司危没多说,他取了药就打算离开,倒是沈迹欲言又止地提了句:“……对了,老司,M国那边……要开始手术了,你真的不去看一眼嘛?”
他说的含含糊糊,像是忌讳什么,特意没提名字。
司危有一瞬间的顿住,然而很快,他漆黑幽深的眸低垂,声音格外冷漠:
“不去。”
他没再停留,转身离开,只剩下沈迹轻叹了口气。
外面。
时茵等了一会,见司危没出来,见陆深发来短信,正打算离开,却瞥见男人朝她走来,她顿住,乖巧地喊了句:“司律师。”
她跟着司危上了车,目光扫见司危手中的药物,愣了下:“您也来取药?可那不是……妇产科吗?”
她有些迟疑。
司危瞥了她一眼,随口应道:“替别人拿药。”
别人……时茵怔了下。
女朋友?
那她昨晚……不是成了破坏别人感情的坏女人?
眼见她的脸色惨白,司危似乎猜到她在想什么,又补了句:“替我姐拿的,她有些气血不调。”
时茵这才松了口气。
司危忽然觉得挺有意思。
他正准备开车的动作顿住,忽地玩味地抬起眸,意味不明地看向她:“你们大学生,都这么有正义感的吗?”
弟弟为了救不相干的人九死一生。
姐姐……姐姐就连交易,都要担心自己抢了别人的男朋友。
时茵怔住。
她心知,他意有所指,抬眸看向他,声音挺软却坚定:“我不知道别人,司律师,我只知道,人做对的事,才会无愧于心。”
世上确实有很多不公,可是,做错的事永远不该是走大道,遵循正理的。
所以,不管付出什么代价,她都要温家的那群人恶有恶报,让别人知道她弟弟做的没错。
她的眼眸清澈而干净,仿佛可以窥探世间的所有污秽。
司危没接话,他一向道德底线不高,难得遇到,这种轴得有些愚笨的女人。
他勾了勾唇,随后转动方向盘。
一路上,两人都没什么话。
直到快下车时,司危才忽地敲了敲车门,漫不经心地喊住她:“加个微信。”
时茵私心里不想和司危再扯上联系,昨晚那一晚总是让她觉得胆战心惊,又格外不安。
可她又担心案子的事没那么顺利,最终犹豫着点点头。
司危离开后,她找到闺蜜严舒。
严舒给她发了信息,说是要给她介绍一份工作。
到了闺蜜家,严舒倒了杯水给她,笑着说:“是一份钢琴演奏的工作,听说是几个有钱人对钢琴很感兴趣,所以想找个人听一听,一小时两万,算是天价了,我问过了,不会有别的,就弹钢琴就好。”
时茵有些心动。
弟弟需要医疗费,沈律师那边也需要打点,时茵确实有些缺钱。
“时间地点呢?我过两天有事。”
“明天下午三点半,地址我一会给你发过去。”
和她预约沈律师的时间不冲突。
时茵点点头,决定接下来。
说完工作的事,严舒又想起弟弟的案子,忍不住安慰道:“之桓的案子你也别急,我再帮你问问其他律师,虽然不如司危厉害,但是没准也能赢,说起司危,他可真是太厉害了,前段时间宋氏的那个案子都能赢,年纪轻轻,就这么厉害,还那么有钱……”
严舒说的心驰神往,时茵刚要开口,忽地,手机屏幕亮了下,微信上一条转账消息发了过来。
司危向您转账200。
备注,医药费。
时茵愣了下,反应过来有些羞恼,脸上更是一热。
男人莫名报销医药费,总是让她有一种难以言说的复杂感。
尤其是司危这个人,表面上是高冷矜贵的律师,可她总觉得,他有些亦正亦邪,游离规则的散漫。
更何况,与其给她医药费,他怎么就不想想昨晚她头一回,他为什么那么残暴地压榨她。
她刚要点下退回,男人又发来一条消息,清清冷冷,散散漫漫的。
“就当,不给你打官司的补偿……大学生。”
时茵抿了抿唇,没破坏严舒美好的幻想,又低声加了句。
“还这么葛朗台。”
心里是这么想,她没敢这么说,只客客气气地点了退回。
“司律师,我拿药只花了三十九,您转多了。”
男人隔了会,又很快转了三十九过来。
时茵咬了咬唇,犹豫了下,还是点了接收。
她想了想,又回了句:“司律师真是大方。”
……
司危并不清楚时茵对他的诋毁。
他正在家里带孩子。
字面意义上的,带孩子。
诺大的别墅里,司危神色冷淡地看向蠢蠢欲动准备开溜的人,漫不经心地警告:“你敢踏出这里一步,明天你醒过来就会在矿地里,司子涵。”
司子涵是司危姐姐的孩子,司危姐姐这段时间去温泉庄园修养,又管不住成了年四处闯祸的二世祖,干脆托给司危。
司子涵作为有名的纨绔子弟,平时飙车夜店不在话下,可最怕的也就是这个妖孽的舅舅。
闻言,司子涵脊背一凉,顿时僵在原地。
他露出讨好的笑容,唇角还有可爱的酒窝,看上去无害得很:“舅舅,您就让我出去走走吧,外面的老奶奶还等我我扶她过马路,落水的小朋友还等着我去拯救。”
“说人话。”
司危扫了他一眼,神色很淡。
司子涵知道男人软硬不吃,装巧卖乖也没用,只好交代:
“温裕今晚搞了个局,拉了人说是请了之前那个被他打了半死的那个人的姐姐来给他们弹琴,啧啧,温裕这小王八蛋挺不是人的,前段时间抢了小爷的**款高达,小爷本来想今晚给他们找点茬,看看热闹……”
他话音未落,司危却脸色微变,皱着眉,沉下脸问道:“在哪?”
“啊?”
司子涵没反应过来,司危却懒得多说,拎起他丢在车上。
“带路。”
而与此同时。
包厢内,时茵坐在钢琴前,红唇被咬的发白,她眼眶泛红,死死攥紧手,看向眼前的男人。
温裕却是眼里掠过丝惊艳,勾了勾唇角,吊儿郎当地看向她:“时茵,说好了,给我们弹琴,你要是不弹的话,可算是违约,违约金二十万。时茵,你付得起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