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说完转身离开。

赵卿姝思绪沉沉的看了眼祖师爷像,半响后才收起视线回房。

可哪怕是回到观中,她也依旧无法静心。

躺在床上辗转反侧,一夜未眠。

翌日清早。

赵卿姝早早起来做早课。

不想一到三清殿就看见一个熟悉的人影跪在那里,信誓旦旦得对着三清像认错。

“是我对不起姝姝,不该让她伤心惹她生气,只是孩子的事情是我母亲的毕生心愿,我不能不孝。”

孟元礼言之凿凿:“我发誓,只要孩子平安生下来,我就和阮楠断绝关系,否则就让孟家气运断绝,家破人……”

赵卿姝心一紧,立即出口制止:“元礼!慎言!”

孟元礼高大的身躯一颤,立即回过头:“姝姝?”

他连夜上山,眉梢眼角满是疲惫,唯独看向赵卿姝的眼神炽热明亮:“你原谅我了吗?”

赵卿姝攥紧手指,‘原谅’两个字如同生铁一般卡在喉间。

无论如何都说不出口。

孟元礼的眸光黯了黯,也只剩沉默。

许久之后,他回头拿起面前竹筒签卦:“祖师爷在上,望你懂我诚心,让阮楠平安诞下麟儿!”

说完,孟元礼开始摇晃签筒。

不一会,竹筒中有卦签掉落在地。

赵卿姝下意识垂眸去看,接着瞳仁一缩,如遭雷击般怔在原地。

卦象显示,这个孩子——

注定夭折!

三清殿中,沉香香云萦绕,三清神像庄严肃穆。

孟元礼凝着眉,看向签卦的眼里闪过疑惑:“姝姝,这个卦是什么意思?”

赵卿姝知道孟元礼和孟母的执念,也知道他们对这个孩子的期盼。

她看着地上的签卦。

‘注定夭折’四个字沉甸甸压在心上,让她欲言又止。

这时,玄机从后殿出来。

见地上有签,上前掐指算决。

赵卿姝精神一紧,正想开口阻止。

不想下一秒,就见师兄望向孟元礼:“如果你是来求子嗣的……”

他顿了顿:“那我劝你尽早做好准备,这个孩子落不了地。”

孟元礼脸色骤变,眉宇间氤氲的怒气风雨欲来:“这不可能!”

接着,他猜忌质疑的眼光扫过赵卿姝和玄机。

“究竟是这孩子落不了地,还是你们不愿意让阮楠这孩子落地!”

结婚至今,还是赵卿姝第一听孟元礼这样疾言厉色的对自己说话。

胸腔翻涌的痛宛如万剑穿心。

她甚至分不清,究竟是蛊虫在她心尖尖上啃噬撕咬,还是仅仅只是难过心痛。

目睹一切玄机忍无不住出言提醒:“孟元礼,这就是你跟姝姝说话的态度。

“你可还记得你当初求娶她时,在祖师爷面前许下的誓言吗?”

当年,赵卿姝二十一岁时,背牛顶遭遇大雪封山,近乎断了所有退路。

山下人人都在传,天清观躲不过这次天灾。

偏孟元礼不信。

他独自一个人,一步一步爬上恍若天堑般的背牛顶。

到时,人已经跌跌撞撞、浑身是伤,几乎是强撑着才没倒下。

可见到赵卿姝的那刻,他的眼神瞬间亮了起来。

他笑着从怀里拿出孟家的传家之宝,一份价值上亿的满绿翡翠珠串,直接套在赵卿姝的腕间。

又拉着她到三清神像面前跪下,郑重立誓。

“祖师爷在上,弟子孟元礼历经重重磨难踏雪而来,只为娶赵卿姝为妻!”

“从今往后会事事以卿姝为先,不让她受一点儿苦,我们之间只有死别,没有生离。大雪若要掩埋天清观,我就要陪她一起共赴白雪!”

“如果我的誓言没有做到,我孟元礼就家财散尽,惶惶而终!”

当时,或许上天也被孟元礼的深情打动。

阴沉已久的天空骤然放晴,冰雪消融。

他们举行了盛大的婚礼,烟花满城,整个京海商圈都送来了祝福礼。

往日记忆锋利如剑,生生捅进赵卿姝的胸口搅动。

扯的五脏六腑都在发痛。

她看向孟元礼,男人脸色微变,接着漠然开口:“那又怎么样?玄机,我和姝姝的事还轮不到你一个外人来指点。”

原来他记得。

他只是不在意了。

赵卿姝的眼眶忽然被沉香熏得发涩,连指尖嵌入掌心也不自知。

玄机清冷出尘的脸上少见的有了怒意:“孟元礼你别忘了,如果没有姝姝,你们孟家不可能有今天……”

“荒谬!”孟元礼眉眼森然,垂在身侧的手紧握成拳,“我孟元礼能将孟氏做到京海第一靠的是我自己,而不是靠什么卦象和这几具平平庸庸的泥塑!”

这句话将赵卿姝砸的懵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