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扁鹰,闯脸,做食儿下毛轴儿

岳磊点点头:“行!你爷爷传给你的这训鹰的手艺倒是一点没落下!”

当天晚上,岳峰架了不到一个小时的鹰,又给鹰捆上了,点灯熬油一直到了晚上十一点多,这才将鹰解开栓在了家里的靠椅被上。

被攥手里扁了一天的鹰,上了架之后,很快就放松下来,浑身的羽毛蓬松成了一个毛茸茸的球,在岳峰吹灯上炕睡觉之后,很快就把头埋到了脖子里单腿儿休息。

第二天早上天还没亮,东屋里老妈刚起床,岳峰听到动静就醒了穿好衣服下炕,第一件事儿就是把椅子背儿上的大青鹞子又给紧上了。

接下来不管起床撒尿,还是洗脸吃饭,岳峰都是一手扁着鹞子,单手进行,休息几个小时恢复部分野性的青鹞子,很快又适应了昨天的节奏。

接下来的一整天时间,岳峰几乎都是扁着鹰在家里待着,中午跟傍晚各给鹰松绑一次上手站个半小时,其他时间跟昨天几乎一模一样。

等到了第三天凌晨,岳峰将养在笼子里的麻雀取出一只,捏死之后扒皮开膛,直接带着毛泡在了水里。

等天蒙蒙亮,岳峰又早早的起床了,把鹰捆好,从大锅里取了两个窝窝头揣怀里,溜溜达达出了家门,直奔隔壁村的大集。

这个年代的农村大集,因为某些不可说的原因,明面上几乎见不到多少钞票交易的存在,大家多数都是把自己家里有限的物资拿出来,到大集上交换自己能用到的东西。

岳峰扁着鹰,在大集上溜达了一圈,很快选中了靠近村口的大槐树下坐了下来。

这边有人下棋,还有不少看热闹的观众,说话声,争执声,偶尔还会哄堂大笑,这种环境给鹰闯脸,位置足够用。

看到这,可能有好多人脑袋里会有个疑问,这闯脸是咋回事儿?

其实很简单,用科学的角度来解释,就是社会化适应。让鹰熟悉人类活动的刺激,使鹰习惯了人的存在,慢慢的放下应激。

等鹰闯脸闯熟了,哪怕面对一群人在面前,眼皮也不抬,该吃吃,该喝喝,不再惧怕。

只有闯脸彻底熟透的鹰,才能带出去出围,否则一撒手,鹰害怕然后飞了,只能两眼含泪望天空了。

大集从早上天刚亮一直赶到了下午三点多,等人都走差不多了,岳峰这才扁着小鹰往家里赶。

经过一整天的闯脸,这大青鹞子看人的眼神明显放松了许多,瞳孔都不再凝聚成针尖了。

等到家之后,岳峰给鹰解开束缚让憋了大半天的鹰打条,随后从锅台上将泡了一整夜的带毛麻雀取了过来。

从鹰下网开始算,今天已经是第三天了,这三天时间,岳峰除了给补充足够的水之外,小鹰一口肉都没吃过,今天打出来的条,已经基本只剩下水条了。

用训鹰的术语形容,现在鹰已经彻底空膛了。

连扁带闯脸,几天下来鹰已经不太怕人了,肚子又饿的很。

在看到岳峰手里泡水麻雀的时候,小鹰瞬间就动了。

一个发力前冲,结果因为栓腿儿的两开在岳峰手里攥着呢,直接大头朝下吊在了那里。

岳峰右手捏着两开,轻轻一荡,小鹰重新借力回到手上站好,随后岳峰左手捏着麻雀小心地放在了小鹰的爪子底下。

啪!就听到一声脆响,大青鹞子的利爪犹如闪电般速度极快的一把抓住了羽毛湿哒哒的麻雀,随后低头疯狂的吃了起来。

饿空膛了的鹞子,吃食儿可以用狼吞虎咽来形容,麻雀经过开膛,又在水里泡了一夜,肉里的鲜血早都泡出来了,基本是约等于泡水的白肉。

这种肉喂鹰,给鹰提供的能量要少的多,但是此刻饿狠了的小鹰也顾不上这些了,闷头就是一通撕吧。

换成活的麻雀,鹰逮到之后第一件事就是拔毛,把毛薅光了才开始下嘴,但是此刻泡水的麻雀,羽毛彻底湿透了,鹰吃的时候除了翅膀跟尾巴的大翎,其他小绒毛根本就挑不出来。

就这么,前后不到三分钟的功夫,一只泡水麻雀就被旋进了肚子里。

吃完麻雀,小鹰胸口嗉囊的位置微微隆起一个小凸起,这种嗉子里有食儿的状态,就不能扁鹰了,岳峰直接拿了个马扎,架着鹰坐在了自家的院子里。

该说不说,这大青鹞子的性格很稳定,哪怕吃了食儿端在手里进了院子,也在岳峰手上站的稳稳当当的。

岳峰架着鹰,一直在观察着这大青鹞子的细微反应,这家伙现在根本就不怕人了,连岳峰母亲孟玉兰从外面推门进院子,大青鹞子依然没挣扎。

每隔一会儿,青鹞子脖子那里就歪头扭一下,将嗉囊中的食儿压到下嗉胃里,随着慢慢适应站在手上架着的感觉,尾巴根底下的短毛,也慢慢蓬松起来,12根儿尾羽合拢成一条棍似的,隔一会儿就晃悠两下,看得出来比较放松。

岳峰见鹰比较放松,每隔一会儿就用左手给鹰捋捋毛,起初还稍微有点抗拒,但是随着时间的推进,后面岳峰再给鹰捋毛的时候,大青鹞子也不紧毛了。

等到下午四点半,静静背着书包放学回来的时候,岳峰手中的鹞子已经彻底放松下来。

只见它连脸上的羽毛也彻底蓬松下来,用行话说,这叫开脸了,浑身的羽毛都蓬松成球,像个蹲在手上的老母鸡。

静静知道二哥逮回来的这架鹞子,就是她吃到沙半鸡的关键,所以最近几天她没事儿就凑到哥哥跟前来找小鹰玩儿。

不过岳峰知道猛禽再小也是猛禽的道理,一直不让**碰鹰。

今天傍晚看到鹰的状态,岳峰破例让老幺摸了摸大青鹞的前胸,乐的小丫头咯咯笑。

当天晚饭,岳峰是单手架着鹰吃的,等吃过饭七点多钟,青鹞子嗉囊里的食儿就都压完了。

岳峰端着鹰点着油灯架到了十一点,这才把鹰栓好,熄灯上炕睡觉。

这一觉只睡了四个多小时,天还不亮呢,岳峰在听到村里第一声公鸡打鸣声音的时候,就早早的从被窝里爬了出来。

椅子靠背上休息的鹰脑袋还插在羽毛中没抬头,岳峰起来之后,从床头取出一卷轮胎线揣兜里,随后就带着手套把鹰架上了。

从四点多,一直架到了五点半,大鹞子可算有反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