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首长察觉到杨惜苒眼里的恨意，敛下眼皮，暗道，这个小姑娘不简单啊。
杨惜苒已经搭好了台子，已经将这些人请上台，不管他们心里愿不愿意，这出戏都必须唱下去。
季向军匆匆忙忙来到大部队门，看到外面站着的这些人，心里一沉，在看到杨惜苒的脸上，锋利的眼神像是刀子般，朝着她射过去。
顾首长的目光在他们两人之间来回移动后，心里有了计较。
“苒苒，你怎么在这里？”季向南收到李承的眼神暗示，先是向顾首长他们问好，再一脸温和的与杨惜苒说话。
“季旅长，请叫我杨同志，苒苒不是谁都能叫的。”
重隔一世，再见到这位亲生父亲，杨惜苒上辈子的痛苦再次涌上心头，她真想问问他，他为什么这么狠心，看着她为别人做牛做马，被流言蜚语折磨，最后惨死。
真是一个没人性的父亲。
季向军听到这话，眼神瞬间暴怒，刚要大声呵斥，被一道男声阻止。
“季旅长，顾首长想问问你，杨同志被文工团取消名额的原因，给人民群众一个可以信用的理由。”
季向军被这道声音惊醒，刚刚的生气，让他失了冷静，顿时大汗直流。
杨惜苒再次惊讶，这位军官是帮她吗？
如果刚才替自己说话是错觉的话，现在她已经可以肯定。
可是为什么，她的大脑中，根本没有一点关于这个人的记忆。
顾首长侧目，今天儿子的举动有些反常，一时间来了点兴趣。
“季旅长，这认识这位小同志？”
季向军轻咳一声，恢复冷静自持，“是首长，杨惜苒同志是我一个朋友的女儿，见过几次。”
“见过几次？”杨惜苒嘲弄地勾起了唇角，灵机一动，突然想到季梦妍现在是季家的亲生女儿，那就不要怪她了，“季旅长，我们可不止见过几次？”
“杨惜苒。”季向军对这个亲生女儿，向来没有一点好脾气。
“呵呵，季旅长是害怕我将你做过的事情告诉他们吗？”
杨惜苒再也不掩饰自己对他的恨意，盯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道。
当她没了对亲情的渴望，他们便什么都不是，整个人便变得无所畏惧起来。
“杨惜苒，你在胡说什么？”季向军从来没有想过杨惜苒有一天会反抗他的命令，在他看来，她是自己的亲生女儿，让她做什么事情都理所当然。
她今天的反常，只会让季向军心生对被掌控者不听话的怒意，没有一点担忧。
在他看来，杨惜苒不可能会反抗，也没办法反抗。
离了他，她没办法活下去。
“这位首长，你的官职比他大吗？”杨惜苒不理会他，转身看向顾首长一脸期待。
“是。”顾首长点头示意她有话尽管说。
“那我告他以权压人，迫害我，他会得到惩罚吗？”杨惜苒声音悠悠，她与季向军，甚至比之杨家，都是鸡蛋碰石头。
冲动对上，只会伤敌一百，自损一千吧。
最利己的做法，就是温水煮青蛙，千里之堤，慢慢图之。
但是，现在，有这么好一个机会摆在自己面前，如果不利用简直太对不起自己。
此话一出，全场寂静。
谁能想到一个小姑娘，跑到部队来告状？还是告旅长的状。
顾首长没想到还能意外的收获，声音温和，他可不能将这个小姑娘给吓着，“杨同志，你有证据吗？”
季向军这才意识到杨惜苒这个女儿真是反了天，气血上头，呼吸也跟着加重起来，指着杨惜苒的手都被气得颤抖，“杨惜苒，你敢告我？”
“我不敢。”
杨惜苒后退好几步，一副被吓到模样，然后再定定地看向顾首长和他身后的军人，“但是我没办法，不告状的话，我这辈子就毁了。”
季向军更气，他真想好好教训这个不孝女。
“季旅长。”顾首长不悦地看了一眼季旅长，他的表现确实不像问心无愧的模样，对杨惜苒的话信了几分，“人民同志对我们有误会，我们应该解开这个误会。”
“……是。”季旅长压下怒意应声，雷达似的目光满是警告。
杨惜苒对成首长很感激，深深一鞠躬，再抬起头，指着李承和宋嘉微，“顾首长，他们就是证人，还有部队里很多知道这件事情的人都是证人。”
这话让这里所有人都变得微妙起来，杨惜苒将整个部队扯出来，这件事情如果不查清楚，他们部队还真不好交待。
“我要告季旅长，利用自己的职权划掉我进入文工团的名额，只为……”杨惜苒讽刺不屑的看向季向南，在他快要喷烟火的目光里，声音铿锵有力，“只为给他自愿下乡的女儿做牛做马，为一己之私，毁他人前途，简直就是资本家嘴脸。”、
杨惜苒将“资本家”三个字咬得很重，季向军不就是想让季梦妍摆脱这三个字吗？那他自己去承担吧。
“杨惜苒，你胡说什么？”这话，让季向军暗叫不好，上前一步，伸手要扯杨惜苒的胳膊。
这个蠢货，知道说这样的话，会害死自己吗？
顾亦钦快他一步，挡在杨惜苒的前面，对上季向军的目光，“季旅长，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还请冷静，别失了我们军人的风度。”
顾首长意味深长地瞥了一眼自己的儿子。
杨惜苒顾不得其他，再接再厉，对顾首长道，“首长，当初我报名文工团时，已经明确告知他们我的家庭原因，他们审查后才让进行复试录取，现在用这个理由去掉我的名字，我不接受。”
李承和宋嘉微两人面色五彩变化，点点难看，一个人担心今天的事情没办法，前途堪忧，一个人只觉得无奈和愧疚的难堪。
“不仅如此，昨天，季旅长还打电话威胁我，让我下乡照顾他的亲生女儿。”
上辈子，季向军划掉她的文工团名字，直接将她的名字写进这次下乡的知青名单里，估计这次也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