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第3章

“公主!”宫娥惊慌失措的跪在方洛灵身前,“公主万万不可往冷宫去!”

方洛灵冷声道:“你若拦我,我就告诉皇后,打断你的腿。你该知道,不管我提什么要求,皇后娘娘都会依着我。”

宫娥怔在地上左右为难,眼睁睁看着方洛灵孤身一人往冷宫去。

所谓冷宫,就是些偏僻简陋的院落,方洛灵仰头看着“清心院”三个字,叩响了大门。

淑真惊的睁大双眼:“公主殿下?!您怎么深夜到了这里!”

“我想来看看母妃。”

淑真鼻头一酸,掉了泪水:“多谢公主惦记,娘娘虽在冷宫,却无时无刻不记挂着公主。”

淑真引着方洛灵到了内殿,清心院中住着七八个废妃,伊如黛只住在其中狭小的一间,才到门外,方洛灵就听见了伊如黛的咳嗽声。

原文中皇后陷害伊如黛毒害荣美人,那时荣美人正得宠,柏帝的新鲜劲还没过,一时气急将伊如黛唤来问罪。

伊如黛几次申辩自己不曾陷害,可方洛灵却也说亲眼看到母妃给荣美人下药。

柏帝为了安抚荣美人要将伊如黛禁足,伊如黛跟柏帝本是青梅竹马,曾许过一生一世一双人的诺言。

柏帝登基后,为了稳固前朝,立了姜氏女为皇后,伊如黛顾全大局不曾说什么,从那之后,宫中年年都有美人入宫,伊如黛虽然伤心却也忍耐了。

可荣美人之事,柏帝不曾调查清楚,随意责罚她,相识相伴这么多年,柏帝却还信不过她的为人,因此与柏帝起了冲突,柏帝一怒之下废除了她的妃位,让她到冷宫静心思过。

伊如黛本就是心高气傲的人,经此一事彻底心灰意冷,索性在冷宫度过残生。

淑真推开门,一股清苦的药味扑鼻而来,房中没有炭火,冷如冰窖,伊如黛和衣卧在床上,脸色苍白。

但就算如此,方洛灵还是震惊于她的美貌。

原文中曾长篇大论的描述过伊如黛的美貌,方洛灵也想过伊如黛到底有多漂亮,如今一见,伊如黛比她想象中还要美上三分,病态憔悴丝毫掩盖不住她的容颜,反而有些病西施的味道。

伊如黛轻柔的笑了一下,如涟漪漾开:“好像长胖了。皇后娘娘不曾苛待你,我便放心了。”

方洛灵眼里刹那间斥满了泪水,哪怕她曾联合皇后构陷生母,伊如黛也不曾记恨她。

淑真将一个汤婆子塞进方洛灵怀里:“奴婢这里只剩这些热水了,公主将就着暖暖手,脸都冻红了。”

方洛灵环顾破旧的房屋,这样破败,简直不像在皇宫中:“没有炭火,竟连热水也没有吗。”

淑真有苦难言的笑了笑。

方洛灵扑进伊如黛怀中:“母妃,我错了,你原谅我好不好。我在皇后宫中过得不开心,我还想回到您身边。”

伊如黛咳了几声,叹气,虚弱的抬手指了指远处的座椅:“你坐那边去,我病着,别把病气过到了你身上。”

“不。”方洛灵硬是要往伊如黛怀里钻。

若她没记错,正月十五宫宴那日,阖宫欢乐,皇上大赞皇后宫宴办得好,两人琴瑟和鸣,皇后出尽风头,唯有伊如黛一人冰冷冷的病逝在清心院。

方洛灵道:“母妃,正月十五那日父皇会举办家宴,我想办法让父皇来看你,帮你复宠。”

她不会让皇后再出风头,更不会再让伊如黛病死在冷宫。

伊如黛目如死灰的靠在床沿:“不必再多费心思了,我也不想再去分你父皇的宠爱,你有皇后做靠山,总比靠着我这个废妃母亲要好上许多,有皇后宠爱你,日后也能有个更好的前程。”

“母妃觉得皇后真的宠爱我?”方洛灵蹦下床,张开双臂,“母妃好好看看我,您两年不曾见我,可觉得我长高了吗?”

伊如黛黛眉微蹙,她一直让淑真留意着洛灵,分明听说皇后极其宠爱洛灵,甚至胜过她亲生的从宁公主。

可洛灵正是长身体的时候,这两年好像未见长高。

方洛灵道:“皇后表面对我好,却让身边的嬷嬷日日给我下药,这药不仅会让我变成侏儒,还会越来越丑,她将我骄纵的人人嫌恶,到时候我又丑又跋扈,自然不会有什么好下场,还会被嫁到达布族和亲。”

伊如黛胸口起伏,连咳了几声,达布族是共妻制,怎么能送去达布族和亲!

方洛灵泪盈盈的望着伊如黛:“母妃,我知道您对父皇已心灰意冷,可您还有我,您舍得自己病死在这孤冷之地,独留我一人被皇后陷害至死么。”

淑真亦满脸泪水的跪在了伊如黛床前:“是啊娘娘,自从您到了这里,日日颓然,不问世事,只求速死,可您还有公主殿下。您若真的放心不下公主殿下,就该重回妃位,得到皇上的宠爱,才能庇护公主不受人毒害。”

孩子永远是母亲的软肋,伊如黛的手指有些发抖,将方洛灵看了又看,皇后陷害她也就罢了,若是真正对洛灵好,她大可不计较。

可皇后佛口蛇心,竟用阴毒的法子在她女儿的饮食中下药,也不知那药是否有毒,可会损害身体,这般情景,她怎么能放心的死去。

伊如黛将掌下的床单抓皱,她过得如何不要紧,却不能让洛灵下场凄惨。淑真说得对,她唯有重新得宠,才有能力保护洛灵。

方洛灵目光炯炯:“母妃,女儿有办法能帮母妃重得圣心。”

短短一刻钟,伊如黛眼中神色已和方才大不一样:“什么办法。”

“就选在正月十五那日,我要让母妃成为紫禁城最风光的人。”方洛灵在伊如黛耳朵低语了几句,伊如黛点了点头。

方洛灵跪在伊如黛床前叩了个头:“母妃,从前种种都是我不懂事,我以后再也不会与您有任何嫌隙。”

临走之时,方洛灵拿剪刀将鞋头上镶嵌的两颗夜明珠剪下,交给淑真:“淑真姑姑,这个你拿去让内务府添些炭火,再抓几幅好药,叮嘱母妃按时喝下。”

等到十五那日,她必会让母妃风光回宫,任何人都不敢再提废妃之事。

淑真点了点头,送方洛灵出门,回房对上伊如黛漆黑的眸子:“娘娘也觉得公主懂事了许多。”

伊如黛浅靠在枕上,神思游走,洛灵何止是懂事,脾气性格简直是换了个人。

究竟是这些年她长大了许多,还是别的什么......伊如黛没再想下去:“许是这两年,真的长大了吧。”

伊如黛忽道:“我今夜的药是不是还没吃,你去给我热一热,我把药喝了再睡。”

淑真又哭又笑的应了一声,这还是两年来,伊如黛第一次主动要吃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