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第5章

骁云湛回府,让近侍薛辽去城中请了个大夫来。

骁云湛将草编的花环交给大夫仔细查看:“可有不妥吗?”

方洛灵臭名昭著,还要他把这个草环送给宋诗年,到底是何用心,不得不防。

大夫拿着草环仔细检查了几遍:“将军,就是寻常花草编成的,没有什么不干净的东西。”

骁云湛仍有疑心,又让薛辽请了两位大夫来,说辞如旧。

骁云湛摆手让薛辽将大夫送出府,眯起长眸,用一根手指勾着花环在指尖晃。

竟然就是个普通花环,那他可有点看不懂方洛灵了。

薛辽送了人回来:“将军,要小的把这个东西扔出去吗?”

“罢了,既然是寻常东西,留着也无妨。”骁云湛拿在手里看了看,随手套在了一方矮胖的黄釉花瓶上。

他倒要看看方洛灵想搞什么名堂。

与此同时,方洛灵在寝殿里辗转反侧好几日,终于听见了好消息!

刘嬷嬷笑盈盈的来通报:“公主殿下,宫中出了喜事,陛下邀请各宫各院前去观赏呢。”

方洛灵假装不知:“何事这么高兴。”

刘嬷嬷新奇道:“公主,宫婢发现在温泉殿的灌木花圃里长出一尊观音玉尊来!这可是神佛临殿,从未有过的大喜事!”

方洛灵眼眸微动:“那快带本公主去看看!”

方洛灵到时,那尊玉观音前已站满了嫔妃。

舒美人称赞道:“这土壤中,竟长出观音真身来,依臣妾看,此乃神佛庇佑大齐的大吉之兆。”

荣美人附和道:“是啊,听温泉殿的宫人说,这佛像每日都会长出一些,说不定到了十五宫宴那日,便能露出全身,福泽雨露。”

温嫔挑眉道:“这玉观音虽只露了半张脸出来,臣妾却觉得,这观音跟皇后娘娘长得像,皇上您说是不是?皇后娘娘宽厚仁慈,生来就有佛相。”

柏帝见此神明之景,乐得合不拢嘴:“命人摆来贡品,好好供奉!”

这日之后,宫中传言更盛,都说那尊玉观音与皇后神似,是皇后德高感动神灵,更有甚者说皇后乃神灵投胎,来福泽众人。

纷纷传言,将皇后哄上了天。

方洛灵冷眼看着,皇后此时有多得意,日后就要有多失望。

十五宫宴这日,从宁公主专程来给皇后梳妆:“听说宫中发现玉观音的事已传满京城,个个都传颂母后面善心慈,是菩萨下凡,今日宫宴大臣和亲王们都在,母后更要打扮的光彩照人!”

皇后从铜镜中看自己精致的妆容,金凤衔珠,就连领口都镶嵌着尊贵的东珠,阖宫上下,有谁能比她风采更盛。

方洛灵跟着皇后的凤驾一并去了宫宴大殿,歌舞齐备,暖炉烘香,整个大殿中弥漫着浓郁的脂粉香气。

柏帝跟皇后一同接受朝臣叩拜,酒过三巡,便有亲王按捺不住性子:“陛下,臣弟在宫外就听闻宫中竟长出一尊跟皇后娘娘神似的观音玉像,一直不得见,今日如此盛况,陛下还不肯让臣弟也饱一饱眼福。”

“是啊陛下,如此美谈,臣都想开开眼界,也沾一沾天恩福泽。”

柏帝让一众臣子溜须拍马,哄得心神荡漾,命人起驾前往温泉殿,邀众人共观佛相。

几日功夫,那玉观音已端然立于花丛之中,仿佛真如雨露众生的神灵。

众人目瞪口呆:“这玉观音真是从地上长出来的?”

皇后温声笑道:“是啊,上次本宫跟皇上前来时,玉观音还只露出半面,如今竟已立于花草丛中,定是天神也来相贺陛下盛世之喜。”

嫔妃臣子们你一言我一语的惊叹眼前奇景,唯独骁云湛将目光投向了不发一言的方洛灵。

那日他在温泉殿沐浴,便是看到方洛灵在此花圃中刨神弄鬼。原来是在费尽心思帮皇后扬名立威?

方洛灵目光灼灼的回敬他,像是提醒他,他答应过,不会把那日的事告诉旁人。

骁云湛冷脸收回眸光,此等后宫妇人的你争我斗,他不屑参与。况且费这么大心力帮皇后争宠,他只觉得方洛灵愚笨至极。

柏帝欣喜异常:“此等吉兆,必要奉入佛堂好好供奉!来人,着法师请入佛堂!”

法师几番做法恭请后,捧起玉观音往祠堂去,一路上众人谈笑赏灯,对皇后赞美不断,皇后挺起胸膛,笑得端庄秀丽。

独独骁云湛发现,那个方洛灵趁着人多没人在意她,不知跑去了何处。

佛殿的大门尚未打开,就见里头金光闪烁,引得众人吸气赞叹!

法师跪在地上高呼:“神佛降临,恭贺真龙天子盛世之喜!”

两个小太监将大门推开,却见佛前的蒲团上跪着个女子,一身清雅的淡灰色衣裳,秀发乌黑如瀑,只看背影便是一身的美人骨。

更奇的是那女子周身萦绕着淡淡的佛光!

柏帝心里急促了几下:“何人在此。”

女子听得人声,宛然回眸,眉目清淡,肤白胜雪,俯身盈盈叩拜:“妾身伊如黛叩拜陛下万岁。”

柏帝在宫宴上看了一夜的奢华贵妇,闻腻了浓厚的胭脂熏香,骤然见伊如黛一身素雅衣裳,不着一丝金银珠玉,脱俗不似凡人。

柏帝的眼早已离不开她:“如黛。”

皇后骤然睁大双眸,眼前蓦的一黑,往后退了两步,方从宁大惊失色的上前扶住皇后:“母妃,怎么是那个废妃!”

“是啊......”一时间,皇后眼中愤恨、恐惧、不甘混杂在一起,融合成深重的嫉妒。

伊如黛,怎么是伊如黛,她不是在冷宫病得快死了吗!怎么会出现在这儿!

场的亲王大臣也看直了眼,这般美人,天然去雕饰,在后宫的浓妆艳抹中宛如一支出水芙蓉。

恭亲王快人快语道:“陛下,臣弟看这观音神像不似皇后娘娘,倒像这位娘娘,陛下您看这观音眼角有一颗朱砂红痣,这位娘娘眼尾也有一颗!简直一模一样!”

众人循着恭亲王的话去看,果不其然,就连位置也一模一样!

“是啊,臣也觉得这尊玉像,跟这位娘娘样貌极像,皇后娘娘珠翠满头,雍容华贵,自是母仪天下的姿态,却少了些脱俗,佛门中人怎么贪恋凡世珠宝,必定是妆面素雅。”

又不知哪个孩童童言无忌,指着伊如黛道:“这位娘娘好美!就像观音菩萨转世一般!”

柏帝拉着伊如黛的手,频频点头:“像,就连这身衣裳,也跟天赐的玉观音一模一样,朕竟不知,原来朕的贵人一直就在朕身边。”

伊如黛眉目含情:“妾身离开陛下后,日日为陛下诵经祈福,早已不问宫中事,今日陛下骤然到此,妾身惶恐。”

柏帝如获至宝:“有何惶恐,你既心中牵挂朕,为何不重新回到朕的身边,如黛,只要你愿意,你依旧是朕最宠爱景妃。”

法师眼珠转动,扑通跪下贺喜:“恭喜陛下,觅得玉观音转世,方才臣掐指一算,这位娘娘乃观音的三千化身之一,是我大齐之福!”

此言一出,在场之人纷纷跪下贺喜:“恭贺陛下!恭喜景妃娘娘!天佑大齐!”

柏帝朗笑出声,牵住伊如黛的手:“今日喜事连篇,人人有赏!”

皇后锦衣华服站在台阶下,只见殿中那两人手牵着手,仿佛伊如黛才是正宫皇后,柏帝的正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