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沈仲安也不知这六皇子到底是真的知道什么内情,还是又在以权势随意胡扯。

但他心里明白一点,六皇子定然不会让他好过,不论六皇子说什么,肯定都是对他不利的。

想到这个,沈仲安有些不想开口与六皇子继续这个话题。

可六皇子既然发话,他又不能不接,遂有些不情愿的问道:“哦?六皇子可是知道了什么?”

顾青辞站起身,背手很是潇洒地踱步到沈仲安跟前。

“今日之事,既然与若凝无关,那便只有两种可能了”

他先是看向跪在地上的采莲与许文清。

“第一种,就是这两人故意设计好的,想要以此拉若凝下水,骗取沈家钱财或者另有所图”

采莲与许文清一听这话,立即双双摇头。

“奴婢没有,奴婢不敢,六皇子与老爷明察呀!”

“小人就算有十个胆,也不敢陷害大小姐啊,小人冤枉”

沈仲安心里很清楚,这个绝无可能。

但他也没有为这两人辩解什么,毕竟六皇子的第二个猜测还没说,他得听完以后再权衡利弊。

很快,顾青辞就给出了第二个解释。

“呦,既然他们两个否认的这么坚决,看来很可能就是第二种情况了”

沈仲安突然有种不祥的预感,直觉接下来的话不妙。

只见顾青辞转身,看向了沈若薇及邹小娘。

“此事牵连的人不多,除去这些人外,便只有这庶女与她小娘了”

沈若薇一听这话,当即就想反驳,却又被六皇子抢了先。

“那就只能是这两个人,收买采莲与许文清,意图嫁祸给若凝”

沈若薇怒极,质问道:“我与阿娘为何要嫁祸姐姐,这对我们有什么好处?”

沈若凝真不知道她是怎么问出来这种话的。

好处?真要嫁祸给了她,便是扳倒了嫡女,嫡母李婉茹的颜面也会受损,她们母子俩的好处简直数不胜数。

可顾青辞却没有跟她掰扯这些显而易见的事实,只是语气有些阴阳怪气。

“那到确实,嫡庶尊卑有别,你们这些庶出哪怕踩着嫡出上了位,也永远带着卑贱的影子,确实没必要与主母过不去啊”

沈若凝明白他这话只是单纯针对沈若薇这个庶女而已,绝不是在否认庶出之人,因为顾青辞自己,就不是皇后肚子里生出来的嫡皇子。

沈若薇自然听得懂六皇子这是在嘲讽她,又气又委屈,急道:“我与阿娘怎么可能做这种事呢?不是我们做的!”

又转而看向沈仲安道:“爹爹!我与阿娘怎么会做这种事呢?爹爹你是知道的”

沈仲安听完六皇子那两个猜测,第一个他肯定不相信,采莲一个下人,没有那么大的胆量设计主子。

第二个他自然也不相信,她的薇儿娇弱,邹娘子也那么善解人意,怎么可能做出这种事让他为难。

他内心还是更觉得,是沈若凝这个吃里扒外的闺女一手所为。

只可惜如今六皇子护着沈若凝,非要让他在采莲许文清及邹娘子薇儿之间选个人出来挡枪,那他必然是要选采莲与许文清的。

他正思索该如何开口撇清邹娘子与薇儿,六皇子就一句话替他解决了,虽然话不好听。

顾青辞看着一脸委屈的沈若薇,笑道:“当然不可能是你们两个做的了”

沈若薇没想到六皇子这次居然是在替她说话,很是不敢相信,看向六皇子的眼珠都大了一倍。

顾青辞的语气依旧那么冷嘲热讽:“若真是你俩做的,这么多人都没把若凝给拉下水,岂不是……太愚蠢了吗”

沈若薇听完,感觉自己马上也要被气晕过去了。

这句话扎在了她心上,她也至今都没想明白,沈若凝一个被下了药的废物,究竟是怎么让她们一伙人都失手的。

沈若凝内心倒是窃喜的很,佩服六皇子这张嘴。

沈仲安虽觉得六皇子的话有些难听,但好歹是放过了邹氏,也就赶紧就坡下驴。

他故作生气,指着采莲与许文清道:“那这么一看,还真是这两个下贱坯子狼狈为奸栽赃陷害!”

虽是这么说,不过沈仲安知道她俩是冤枉的,也知道采莲是邹氏的心腹丫鬟。

他不想让采莲受什么重罚,又得给六皇子一个交代,于是道:“将采莲拉下去关进暗房,三天不准她吃喝,罚俸两个月让她长长记性”

采莲一听老爷如此罚她,松了口气。

关暗房,虽老爷说的是不给吃喝,但如今府里上上下下的人都听邹小娘安排,等六皇子一走,邹小娘定会偏袒她。

至于罚俸,更是小事。

下人按吩咐拉着采莲正欲离开,六皇子则脸色有些阴沉。

“沈大人,你对一个下人都如此舍不得下手吗?”

看来是不满这惩罚。

沈仲安心想,这六皇子怎么跟一个丫鬟都如此锱铢必较。

不过毕竟也只是个丫鬟,他有意袒护不成,便也不想多废什么口舌了,大不了邹氏以后再重新培养个心腹丫鬟出来便是。

沈仲安问:“那六皇子觉得该如何处置?”

这次,顾青辞却是看向了沈若凝,道:“这丫鬟既是陷害于你,那你说怎么罚就是”

沈若凝没想到这处决权到了自己手中,又惊又喜,认认真真琢磨了片刻,道:“那就将她赶出沈家吧,另外卖身契也还给她,让她自谋生路,从此与沈家无关”

采莲闻言霎时抬起头,一脸不可置信。

这虽表面上看着是将她赶走,在惩罚她,可实际上,确是恢复了她的自由之身,从此不必再为奴为婢。

沈仲安也不敢相信,他甚至觉得沈若凝压根不懂卖身契的意义,若是压着卖身契将采莲赶走,她只能无路可走,是罚;可若给了她卖身契,便是给了她重新生活的选择,是赏,是多少奴婢盼着的东西。

顾青辞却并没有觉得惊讶,反倒有些赞许之色。

“既然是若凝的意思,那就照做便是”

采莲一看六皇子也点了头,瞬间如同麻雀飞出笼子,嗅到了自由的味道。

一旁许文清也没想到,采莲居然是这样的处理结果。

他与采莲如今是一根绳上的蚂蚱,那岂不是意味着他也能不受处罚,甚至还能捞到点好处。

许文清自己开口问:“那六皇子觉得小人该受何惩处?”

沈若凝见许文清那副嘴脸,的确小人,语气冰冷的如同淬了冰。

“奸淫之罪,论罪当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