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许辰走后,我缩在床上复盘今日和许晚晚的博弈,直到夜深才堪堪入睡。

可梦魇似乎不肯放过我,它在我脑中反复播放上辈子我在春日宴上一次次受辱的画面。

周围嘈杂的讽刺声,一遍遍回荡在我耳边。

「她就是个心狠手辣的毒妇!」

「相府居然会养出这种人?真丢脸。」

「天呐,我要是她就一头撞死,干这种事情。」

……

他们每个人手上都抓着一张纸,而上面密密麻麻写满了我对许晚晚的「暴行」。

那是被救回来的许晚晚公之于众的遗书,也是她手里对付我最好的利刃。

十二月三十日

今天是除夕,姐姐回来了,我好高兴。

我抢了姐姐真千金的位子,我想我该还给她。

一月十二日

今日母亲替我们量了衣裳尺寸,明明已经选好面料了,但是姐姐私下找我要钱。

姐姐拿钱进赌坊了,我该不该告诉母亲呢?

一月三十日

赌坊的人找来了,看起来姐姐输了好多钱,她逼迫我找母亲要钱,不然就毁掉整个相府。

母亲最喜欢的金簪都被她偷了。

二月七日

姐姐让我替她抄完书后,逼我跪碎瓷,真的好痛。

之前拿针扎,开水烫,扇耳光我好像都能忍,但是,明天我要和谢哥哥去骑马。

二月十日

我告诉母亲,母亲不信我,还怒斥我一顿,说姐姐品行良善,再乱说就将我赶出相府。

我不敢说了,真的好痛。

为什么都不信我信她呢?

二月十四日

姐姐居然喊几个流浪汉企图……还好有个好心人救了我,母亲和哥哥都不信我,谢哥哥也厌弃我了。

好想死啊。

……

遗书的每一个字眼都格外熟悉,可这些明明都是我记下的许晚晚对我的暴行。

为什么会变成她的,受害者是我呀?!

「她偷我的日志,是她故意演戏骗你们的!」

我疯狂撕扯着那些遗书,妄想做最后的挣扎。

可这在母亲和哥哥眼里就是欲盖弥彰,不知悔改。

「当初我不该找你回来。」

母亲抱着许晚晚,满脸心疼,厌恶极了我。

周遭贵女窃窃私语,嘴角带着显而易见的嘲讽、鄙夷,没有震惊。

她们都觉得我这种乡野出生的,做这种事情似乎很正常。

许晚晚哭着开口:

「我从未怪过她。」

「是我的错,是我占了她真千金的位子。」

一句话,将我永远钉在耻辱柱上,翻不了身。

我眼睛通红铺天盖地的绝望袭来,抄起腰间的匕首朝许晚晚刺进去。

下一秒,我后背受袭。

剧烈的疼痛袭来……

我猛地睁开眼睛醒来,干呕不止。

想到前世深入骨髓的委屈和屈辱,全身控制不住地战栗抽搐,我强迫自己镇定下来。

许晚晚,那种东西都要占,那尽数还你好了。

光拿命这可不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