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秦章皮肤有疾,每三日必得吃我宋家祖传的紫英丹。那病发作起来虽不要命,却极痒难耐,严重时被他抓的浑身鲜血,肿如猪头。

今日便是秦章要回府拿药的日子。

一大早,我按着秦显的胳膊用五环草搓红了一大片,一会全肿起来,宛如烫伤一般无二。

秦显,“这是?”

“你只要回去告诉秦章你烫伤了,他必得受一样的伤才敢回来。那紫英丹从小炉上取下即服,否则便失了药效。眼下入秋,他的痒症耽误不得……”

秦显会心一笑。

果然,中午秦章回来时惨白着脸,胳膊包着和秦显一样的棉布。

我忍着笑,连声让丫头去请大夫换药。

秦章没好气,“你把紫英丹先给我,换药不急。”

我让他坐下,“那怎么行。这烫伤不比其他,不照顾好会烂掉。”

大夫揭开秦章的伤布,他已经疼的冒汗了。红肿的胳膊上还有些晶亮的水泡。我趁给他服紫英丹的时候,狠狠磋磨了几下他的伤处。

“宋微澜,你是要弄死我吗?”

我憋出眼泪。“夫君说哪里话?我是关心则乱。”

他忍着气对我说道:“拿一百两给我。我要买何老夫子的画。”

前世,他三五日就张罗买古董字画。拿回来却随便丢在画缸里。我从未去辨过真假。昨日命云儿去看,全都是街上酸秀才那一两银子十幅的破烂货。有些墨迹都未干透!

那些银子想必都拿去养那外室和孩子了。而我死后,他竟然连副普通棺木都舍不得给我买。

我冷笑道:“近来我置了两处庄子,账上不宽裕,无钱可支!而且,我已经买了很多何老的画,全都锁进库房,夫君想看,进去赏玩便是!”

秦章脸色一阵红一阵白,“你又不生子嗣,置办那么多家业做什么?要我说,趁早让娘在族中挑个好孩子过继到名下,才是正事。”

算算时日,他那外室子应该七岁了,该想办法过继给我了……

钱没要到,几杯烈酒下肚,他已微醺,我拿起桌子上的薄刀佯装切肉,一不小心身子一歪,手起刀落,正划在他未烫伤的胳膊上,顿时血流如注。

这一刀,我刺的很深。他捂着胳膊不停的哀嚎,“你……你不长眼睛吗?想杀我吗?怪不得我娘说你是丧门星……”粗俗不堪的话从他嘴里流出。

我的陪嫁丫头上前七手八脚的帮他止血,我又趁乱去挠了他几下。

他如遭雷击,瞬间推开我。身体颤抖,嘴唇哆嗦,眼瞅着只能吸气,说不出话了。

我忍着笑,“是我蠢笨,还是让大夫和小厮伺候吧。”

呸!我嫌脏!

我着急去求证一件事!

转过回廊,就是我婆婆秦老夫人的寿善堂。我倒要看看,在这出“替身夫君”的大戏里,一向刁蛮的婆婆又唱什么角。

果然,她已经得了秦章受伤的消息,满脸怒容,“你个丧门星啊。我好好的儿子差点让你杀了……你,你给我滚!”

果然如此!我秀眉轻抬,“婆母,昨日夫君烫伤,怎么没见你如此着急啊?这烫伤可比刀伤严重呢!”

她一时语塞。涨红着脸,把手中的紫檀拐杖敲的“砰嗙”乱响。

“忤逆,你忤逆!”

哼!因为她完全能分清哪个是秦章!她纵容她儿子在外面逍遥自在,让我拼死累活的打理家业,还为她孝敬养老!

而今我也懒得装贤良淑德了,“我滚也可以,只是没了那紫英丹,不知道夫君能否受得了万虫蚀骨的滋味。”

“你这个不会下蛋的鸡,敢这样跟我说话。你是被鬼附身了吗?”

我走出很久,还能听见她的骂喊声!

哼!别以为我不知道,那秦章的外室,就是这个老刁婆的亲外甥女。不过她刚刚有句话提醒我了,这一世,我占尽先机。

孩子,我要自己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