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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宗生瞄到我出来,冲厨房吼了一嗓子:“老婆,饭还没做好吗?妈都等不及了!”
我走过去,站到他面前,抡圆了手臂,狠狠一个耳光抽在他脸上。
“啪”的一声,楚宗生偏过头,两管鼻血缓缓流下来。
他捂着脸,完全被我打懵了:“妈?”
我又给了他一巴掌。
在他震惊又委屈的眼神里,我说:“让沈幼宁歇着,你给老娘爬起来做饭去!”
“为......为什么?”他结结巴巴问。
“孕妇不能闻油烟味,你想让孩子畸形?快去!”
刚才抽得手都麻了,我甩了甩手腕。
楚宗生会错意,以为我还没打够,一骨碌爬起来,逃得远远的。
沈幼宁从厨房走出来,问:“怎么回事?”
他哭丧着脸:“妈让我做饭,可是,我不会啊。”
楚宗生从小到大没下过厨,小时候是老娘管饭,结婚后是新娘管饭。
我脸色阴沉,沈幼宁小心翼翼赔着笑脸:“妈,您消消气,饭我快做好了。”
我看着她,看着过去的自己,心里五味杂陈。
原来别人眼中,我就是这么个唯唯诺诺的样子啊,像一条寄人篱下的狗。
那顿饭,我是让楚宗生盛的。
他盛汤时烫到了手背,吱哇乱叫,我颇觉痛快。
饭桌上,我宣布了一件事。
“幼宁快生了,安心养胎才是正经,今后就不用干活了。宗生,我和你平分家务。”
楚宗生皱起眉头,不情愿道:“妈,我工作很忙,没时间。”
“那你就出钱请保姆!”我火冒三丈,“你是娶了个老婆,不是娶了个奴隶!还是你想让我一个人把活都做了?你就是这么孝顺我的?”
孝道压下来,楚宗生哑口无言。
他看看我,又看看沈幼宁。
沈幼宁低头不语,脸几乎埋到碗里。
他只好道:“请保姆吧。”
我说话算数,生孩子前真没让沈幼宁再碰过一点家务。
一开始我想让楚宗生也参与进来,可他实在粗心大意。
买菜买错种类,做饭差点把厨房烧了,刷马桶嫌脏,擦地板嫌累。
整天叫苦不迭。
我像幽灵一般跟在他身后核验成果,指指点点,铁石心肠。
婆婆曾经对我说过的话,原封不动还给他。
“机洗不干净,这些衣服你全都得手洗。”
“墙角还有灰尘,太邋遢了,客人来了会笑话你的,需要重新拖一遍。”
“你脑子这么笨?这点小事都做不利索?”
楚宗生唰地把抹布扔了,眼里按捺不住的烦躁和厌恶。
他冲我大喊大叫:“妈,你够了啊,不使唤沈幼宁,揪着我不放,我可是你亲儿子!”
我平静应对:“亲儿子更应该孝顺。”
楚宗生气急败坏,一瞬间那张乖巧的面孔变得狰狞可怖。
“我当然孝顺了,我不是给你娶了老婆回来吗?我都传宗接代了,你还让我怎么孝顺你啊?妈,你最近太惯着沈幼宁了,你到底是谁的亲妈?”
我想起楚宗生谈恋爱时,说他爸爸死得早。
妈妈一个人把他拉扯大不容易,他以后要对妈妈好。
我皮笑肉不笑地问:“我让你干点活,你就翻脸,你忘了在你结婚前,这些活都是妈妈干的?”
楚宗生不以为然。
“你是我妈,本来就有义务抚养我。我赚钱养家,已经够累了,你有啥事使唤你儿媳,别找我了啊。”
说完他摔门而去。
我盯着地上的抹布沉默许久,直到它被沈幼宁捡起来。
她无言地擦完了茶几,垂下眼睛:“妈,这点小事交给我就行,你们别吵架了。”
我突然感到很难过,因为我知道她是真心的。
沈幼宁自打有记忆起,父母就为了鸡毛蒜皮而争吵,鸡飞狗跳塞满她的童年。
后来父母离婚,谁也没要她。
她在亲戚家寄人篱下,拼命考上名校,最大的心愿是建立一个温暖的家。
所以楚宗生给她一点甜蜜,她就把身心都托付了。
现在又为了这个家,付出、讨好、忍耐。
我走过去抱住了她。
沈幼宁吓了一跳,身体僵硬,呼吸急促,最终却没推开我,只小声说了句:
“妈,有没有感觉到,孩子在动,它喜欢你。”
傻姑娘啊。
我攥紧了手,既然上天给了我重生的机会。
我一定要将楚宗生折磨到死去活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