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第6章

春嬷嬷听后一窒,再打下去,二姑娘怕是什么都指望不上了,急得肥硕的身子颤抖个不停。得罪端王这么大的罪过,她不敢往自己身上揽,又怕事后二房的迁怒,扭头惶急的跪爬到小路子脚下,一边咚咚地往地上磕头,一边哀嚎着求饶,活像她才是被打的那个。

“二姑娘她年纪小不懂事,一时无心之语,万万不敢犯端王大驾啊,求您绕过她这一回吧,求您了,求您了,奴婢给您磕头了,您高抬贵手啊!”

秦瑶回过神来,知道自己失了言,边惨叫,边求绕,口里的血水顺着嘴角淌了出来,被接二连三的巴掌扇的只能发出断断续续含糊的声音。

“求......,啊......,放过......啊......,不......别......,啊......”

一碗茶见底,秦清觉得差不多了,轻轻把茶碗搁下,站起身,慢悠悠往前踱了几步,把人叫停,意思意思给求了个情。

“公公,今天是舍妹不懂事,冲撞了端王,本来该让您罚到尽兴的,只是我们还有要事在身,不如您暂且先放她一马如何?”

小路子是按着自家府上一贯做法来的,这事要是搁端王手里,不把这女的抽昏过去是不可能停手的,没想到用刑时间长了点,让贵人等久了。听到秦清求情,便也停了下来,和气的向秦清行了个礼,回道,

“姑娘说得是,这事就这么罢了,不耽误您办正事,您先请。”一边侧身为秦清让开路,示意她先走。

秦清微笑的点点头,起身出了房门,小路子一行人也都跟上,只余秦瑶呜呜的哭声不绝。

一出房门,白芷就喜上眉梢的挨在秦清身边,压低了声音问她是怎么脱险的,秦清不答,转头给她使了个眼色。多年的主仆,白芷很快就明白这事不能明着说,立马机灵的转移话头。

“今个真解气,二姑娘也太任性了,得了教训也能收敛些,是吧姑娘。”

秦清配合的回她,“她那性子迟早要惹事,今儿能得贵人教训是她的福气。”

两人声音不大不小,后头的小路子也能听得到只言片语,果然再次认定了秦家二小姐粗俗不堪的想法。

秦清一夜没休息好,本来打算在客栈再歇一晚的,但现在既要巴结端王,那自然不能让人家久等,再者这厢把秦瑶好一顿收拾,她要是回的慢些,还不知道有多大一顶帽子给她扣呢!

在客栈大堂里找了个清净些的位子坐下,很快就有伙计过来招呼,刚才客房那动静,这堂里忙活的人都是听得到的,知道遇上了狠角色,来招呼的是个眉清目秀的小伙计,很是毕恭毕敬的询问秦清的吩咐。

秦清正客气的邀请小路子一同坐下用饭,闻声,便转问伙计店里有什么好菜。已经乖乖坐在一边的白芷则帮着热情的招呼小路子。

“路公公快些坐吧,我家姑娘不在乎这些个虚礼的。”

小路子见婢女都坐下来了,自己也不好再推托,就指挥着其他人跟着坐到了旁边的几桌上。正听到秦清准备做东,负担他们的吃食,忙出声阻止。

“哪敢让姑娘破费,您对主子有恩,奴才走之前,主子再三嘱咐要伺候好姑娘,这餐食该是我们请您的!”边说边起身,从包袱摸出一锭银子,紧走几步递给店小二,让人下去准备了。

见贿赂不成,秦清只好在心里遗憾的叹气,嘴上道着,“公公真是太客气。”

“不,不,姑娘折煞奴才。”小路子别看性子冲,办事一途上还是极有分寸,不肯轻易跟人交好。

两人又七七八八客套了几句。中间,秦清不经意间瞥到顾晏从秦瑶屋里出来,她迅速移开了视线,避免与其直接对上。心下想,自己救端王的事怕是瞒不住,不过也无所谓,端王这么大的势力,明枪还是暗箭,都无妨了。

饭毕,秦清打包了些准备路上吃的糕点,就到客栈外的马车里坐着了。派白芷去叫秦瑶上路的功夫,车里昏暗朦胧的色彩让她有些恍惚,额头轻靠着内壁木板,能闻到她熟悉的木香味,就在几天前,她还在怀念着早年的幸福,没想到真的能成真。

白芷轻快的脚步声逐渐靠近,有人越过她往后面急急走。

白芷在车窗外轻唤了她一声,秦清掀开帘子让她上车,听着后边一阵嘈杂过后也静了下来。便挥挥手示意她可以动身了,白芷应了一声,撩开一角帘子,露出半张脸来,嘱咐车夫快些上路。

车轮辘辘的碾过江城平坦的大道,秦清往外看了两眼,市集规整严肃,并不见其他城池那样的喧哗之气,简而言之,不太热闹。

端王的奸邪不是吹出来的,其所作所为手段之狠辣,每一桩每一件,有让小儿夜哭的本事,因为残暴之名在外,所以在百姓中的声望并不高。

虽然端王治下人人害怕,但又确实让人信赖,比如她自己。秦清往日配药时,三五不时的会来江城采买一番,这里的药材质量好,种类齐全,没什么黑心商贩,估计是害怕心最黑的端王,不敢在他头上动土吧。

昨晚秦清一并见识了其家底深厚,买来用于药浴的药材,足足有十几斤重,装满一整个口袋,够他用月余了。

白芷在一旁再次悄声问起昨晚的事,把秦清唤回了神。

“端王中了毒,我昨晚已经帮他解了,此事重大,万不可向外透露。”

“中毒?姑娘,这事儿太险了,端王那么贵重的身份,万一出些纰漏,不得连累了您自个?”

“没什么,要取信于人总要付出点代价的,端王这边的势力,或许我们以后会用得着。”

白芷诺诺的应是。

她总觉得自家姑娘这几天变了很多,自打夫人去世后,姑娘的日子愈发不好过,要不是老夫人还不时记挂,只怕不比她这丫鬟好上多少,平数里两人能忍则忍,心理哪有这么多想法。

马车摇摇晃晃出了城,秦清一年多不见天日的双眼终于看得有些倦了,倚着车壁昏昏沉沉睡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