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蛊惑
7、
夜晚，我偷偷安排的死士告诉我，宁靖宇从谢晚意处过来了。
他一脸怒气，似乎是想找我发泄。
我扣了扣指甲，淡淡地对死士说：“知道了，你下去吧。”
那名死士很快遁入黑暗之中。
是了，白天的时候我便动用了我父亲留给我的所有死士。
他们散落在皇宫各处，必要时给我提供一切线索。
想想自己可怜的上一世，我忍不住苦笑。
那时候，我以为我是全天下最幸福的女子。
我母族和外祖家均是大周国的百年望族。
我又是这一辈中唯一一个嫡女。
从小受的宠爱自然是很多。
我原以为，宁靖宇也是爱我入骨的。
他借着爱我的缘由，拒绝了后宫所有的女人。
直到死前，我才知道，原来，他深爱着的是谢晚意。
他把她深深地藏在了后宫之中，明面上对她无情，实际上他们每夜都痴缠在一处。
宁靖宇气势汹汹地过来，他巨大的袖子随风摆动，面上染上了狠厉之色。
他一脚踢开我的房门，朝我吼道：“谢楚颐，你给朕滚过来！”
我装作一副不明所以的样子急忙跪倒在宁靖宇的面前：“陛下，这是，这是怎么了？”
宁靖宇狠狠地扼住了我的脸颊：“好你个谢晚意，趁我上朝之时，竟对悦嫔动用私刑。”
我的下巴疼得厉害，眼泪溢出，我佯装痛心柔弱地问道：“陛下这是作甚？”
“臣妾管教自己的庶妹都有错了吗？”
“陛下口口声声说爱我，为何对一个自己从未宠幸过的妃子如此在意。”
我泫然欲泣，小声啼哭：“陛下今日好生奇怪呀......”
“明明昨夜还与臣妾......”
宁靖宇终于像是意识到了什么，他立刻松开了扼住我下巴的巨大手掌。
我看似在啼哭，实则说得每句话都在警醒他。
宁靖宇爱谢晚意入骨，看到谢晚意那副样子，一时怒火上头，跑来找我质问，情有可原。
我若不出声提醒他，只怕气上头的宁靖宇会给我罪受。
我适时地瘫倒在地，柔弱哭泣：“臣妾明明是为了庶妹好，那王嬷嬷在此处......”
“若臣妾没有做些样子给王嬷嬷看，恐怕庶妹这个位份早就被王嬷嬷先拉下去管教了......”
宁靖宇做出一副惊慌的样子，他忍下了冲天的怒火，一把搂住了我：“对不起，爱妃，是朕错怪了你。”
我下意识地想离开宁靖宇这个令我恶心的怀抱。
可我还得演下去。
我埋在他怀中假装痛苦地低声哭了好一会，才抬起头睁着泪眼朦胧的双眼问他：
“陛下从不关注后宫，上次臣妾因为一些事情责罚了陈美人，陛下都不曾怪我一句。”
“为何今日......”我又开始掩面痛哭起来，“为何今日因为悦嫔之事来跟臣妾生气......”
宁靖宇慌了，他锁紧了眉头，似乎是在想该怎么解释。
我却在此时帮他找了借口：“一定是陛下今日朝中不顺，所以这才跟臣妾发火的是不是？”
宁靖宇顺着我给的台阶下来，他软了口气，直接打横抱起我：“是，今日朝堂上不顺，朝中大臣们都在说西京饥荒一事......”
“朕不应该把火发在贵妃身上！朕向贵妃道歉！”
我忍着恶心笑着勾着宁靖宇的肩膀：“臣妾就知道陛下最爱臣妾了。”
“怎么可能因为臣妾管教庶妹而迁怒于臣妾呢？”
我装作一副懵懂天真的模样，帮着宁靖宇解释。
“是是是！”宁靖宇他不住地点头。
他的俊脸上已渗出不少冷汗。
看给这窝囊废吓得！
要不是我故意装得蠢笨些，还不知他该如何收场。
8、
宁靖宇把我放在榻上，便照例向往常一样说要去沐浴，让我熄灯等他。
我知道他定是趁机去喊宁砚初过来了。
我乖巧地躺在榻上，一脸娇羞地跟着宁靖宇说道：“嗯，臣妾在这儿等着陛下。”
不多时，宁砚初借着月光走了进来。
死士早已偷偷告诉我，宁靖宇早已去了谢晚意的宫中。
我直接起身，在宁砚初惊诧的目光中点燃了蜡烛。
火光亮起的那刻，宁砚初带着半边面具的脸也倒映在了我的瞳眸之中。
有风吹起他乌黑的墨发，他半张未带面具的脸在火光的映衬下显得妖冶无比。
我定定地瞧着他，心里苦涩的情绪在翻涌。
宁砚初默了一下，而后抬气黑亮的眸子深深地看着我，他薄唇轻启，声音带着艰涩：“楚颐你这是作甚？”
我缓步走到他的面前，抬手抚上了他的脸颊。
“我只是想光明正大地好好看看砚初......”
“你唤我什么？”宁砚初浑身颤了颤，他的眼梢微红了起来，煞是好看。
我把头轻轻地埋进他的怀里：“砚初......”
宁砚初搂紧了我，而后，我便要抬手帮他取下左半边脸的面具。
“不可！”宁砚初按住了我的手。
他的眸色低落：“这里有疤，煞是可怖，还是不要吓着楚颐。”
我轻笑一声，一只手握着他颤抖地按着那只面具的手。
另一只手轻柔地帮他摘下了面具。
拿下面具，借着火光，我才看清楚这条疤痕。
这真是一条无比可怖的疤痕。
深深地贯穿宁砚初的左边脸颊。
疤痕掩盖之下的容颜却是俊秀得厉害。
真是不敢想象，若是宁砚初脸上没有这条疤。
那他的姿容不知胜那个宁靖宇多少！
我细细地凝视着宁砚初，他此刻不敢看我，一直在回避着我的目光。
许是见我不说话，宁砚初苦笑一声：“我还是带上面具，早告诉你这条疤痕可怖粗鄙......”
“你......”
他话还没说完，便陡然瞪大了眼睛。
因为我垫起脚尖细细亲吻了这条伤疤。
“砚初这条疤明明是为了我大周国的安定而落下的。”
“砚初你才是真正的英雄......”
宁砚初的双眸中有水光闪动。
我轻轻附在他耳边，声音魅惑：“砚初，你也是皇子......”
“我腹中的孩儿是你的骨肉。”
“如果他可以做上大周的皇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