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看清(2133字)

夫君领军回京平/反贼前一日,我被叛军千刀万剐,尸体挂在城墙之上。

我的灵魂亲眼看到他拥着府中平妻踩过我的尸体,庆祝着我的死亡。

三年前新婚那日他一介寒门随军西征,我独自苦苦支撑散尽嫁妆却等来他以军功求娶江氏为平妻。

纵使难过,我也忍了下来,如往常一样为他殚精竭虑。

却不想一切都是他们的算计,我的忍让,退避,都成了她们刺向我的利刃。

再睁眼,我回到了他凯旋归来要娶平妻那日。

一纸和离书拍在渣男脸上,我转身搬空将军府库房,亲手让他身败名裂万劫不复。

只是……七皇子殿下,您靠的太近了!

——

我死了,死在夫君宋时渊领军回京,平,反贼,拥新皇的前一日。

灵魂飘在天上,我看着自己的尸体挂在城墙上,身上已没有一片好肉。

眼睛被生生剐下,脸上刺了“贱婢”,叛军生生剐了我一千三百刀,我才咽了气。

每一刀我都疼得锥心刺骨,可我一直抱着念想,觉得宋时渊一定会回来救我。

但我到底没等到那时候。

死前我还挂念着叛乱那天出门饮茶的婆母周氏。

担心宋时渊和与他一同出征的平妻江氏。

最终死不瞑目。

但宋家军大胜叛军入城,我的尸体终于被放下,宋时渊却看都没看我一眼,环着江氏策马从我尸身上踩过。

明明灵魂是没有知觉的,但马蹄踏过我尸体胸口时,我还是觉得心头一股剧痛涌了上来。

他是没认出我吗?

难道因为我被折磨的面目全非?他以为我好端端在家等着他?

对,一定是这样!

我怀着期骥跟上他,却看见婆母周氏笑容满面站在门口迎接他们两人。

我瞳孔顿时一颤。

叛军入城时,我原本是能逃的,但为了找她,我才会落入叛军手里。

现在看来,婆婆比我机智,躲过了叛军围攻。

只是她们笑得如此开心,就没人过问我的安危吗?

我无意识咬紧唇瓣,就听见婆母笑道:“洛倾书那碍眼的终于死了,今后红玉便是咱们府唯一的女主子,此番你们二人立下的是从龙之功,圣上一定会好生封赏,可谓是双喜临门了!”

我眸子颤了颤,不敢置信看向她。

在她眼中,我这个执掌中馈日夜操劳,她身体稍有不适就衣不解带服侍的儿媳,原来是碍眼的?

她……早就知道我已经死了,甚至好像巴望着这一天?

我呆呆看着那三人,只觉得一股冷意贯彻全身。

那宋时渊吗?他也这么想吗?

“母亲说得是,娘子,这些年辛苦你了。”

我眼看着他满眼柔情握住江红玉的手:“圣上已经答应要封我为二品辅国大将军,明日我会为你请封诰命,今后你再也不用同我一起在沙场上刀尖舔血,疲于奔命了。”

“之前委屈你对洛倾书百般退让,之后我心中身边惟有你一人。”

可笑!

他知道我死了,却没有一点伤感,还要想着今后要如何弥补对我“百般退让”的江红玉!

可我这个正妻对江红玉从没有本分对不起!

那些所谓的退让,不过是些迎来送往的规矩,拜会请客的礼节。

江红玉性子野,这两年,我不知收拾了多少烂摊子,要不这京都的唾沫能把她淹死。

我也知道宋时渊因此对我有所怨言,却还是不忍江红玉所谓的“直爽”毁了宋家和宋时渊。

可原来我的一片苦心,竟然成了江红玉的百般退让!?

那他策马从我尸身上踏过去,是偶然吗?

我被那些叛军当众千刀万剐,他知道吗?

还是,我是死是活根本不重要,我活着时践踏我的真心,死了践踏我的尸体,都不是什么大事!

我红着眼瞪着他们,只觉浑身怨气都涌了出来。

为什么,我哪里对不起他?

他跟我新婚那日便随军西征,我守着活寡苦等三年,等来他带着江氏回来,以军功求娶她为平妻。

纵使难过,我也忍了下来,如往常一样为他殚精竭虑。

纵使他对我无比冷漠,哪怕宿在我房中也不曾碰过我。

甚至落入叛军手上时,我都还想着如何护着他的娘亲,他怎能这样对我!

江红玉却是一脸满不在意:“我的梦想就是驰骋沙场,可不是像洛倾书那样做个无趣的闺阁夫人。”

“那诰命我也不喜欢,你不如给洛倾书请封,反正她就喜欢这些虚名,也算让她死得不冤。”

宋时渊皱眉:“她怎么配?在我心里,你才是我的发妻,娶她,让我恶心。”

我只觉一阵锥心之痛蔓延开来,疼得灵体都有些模糊。

这就是我爱重的夫君……明明当年求娶我时羞得都不敢抬头看我,而今说却觉得我恶心!

这些年,我真是看错了人!

这时,我眼前一黑。

再睁眼,我听着贴身丫鬟急声开口:“夫人……将军凯旋回来了,还带了一个女人!”

“他在城门外以军功求娶她做平妻,圣上已经松口答应了!”

我指尖一颤,不敢置信看着熟悉的将军府正院。

镜中的我明显年轻许多,瞧着眉眼清亮,身上是前世那套为了迎接宋时渊西征归来的厚重锦衣……

我真的重生了,重生到宋时渊求娶江红玉那时!

我许久不曾回神,眼睁睁看着宋时渊一身银甲,小心翼翼拥着一个女子走进来。

看见我时,他的表情明显有些僵硬。

半晌,他开口道:“倾书,这是红玉,是我在边关结识的……爱人。”

“我同她两情相悦,有意娶她做平妻,圣上也已经恩准了。”

我看着他们,眼底的恨意浓得化不开,藏在袖中拳头紧握着,指甲深陷掌心!

同前世一模一样的话,当时我听见,只觉得心如刀割。

可现在,我心中却只有滔天的怒火!

宋时渊求娶我时,不过是个寒门出生的武状元,一文不名!

而我父亲是声名赫赫的冠军侯,叔叔是平定北疆的威远将军,一门双侯荣耀至极!

论门第,宋时渊是配不上我的,我之所以会嫁给他,是因为圣上忌惮我家的权势,担心我嫁给门第相当的公子,洛家会反。

家里一开始也不愿我的婚事被皇家操控,但宋时渊上门求娶时无比诚恳,又是个看上去正派耿直的武人,父亲这才松了口,同意了圣上的赐婚。

谁知道他会那样狼心狗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