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11

我从热搜上,看到了林玉珍和姜廷订婚的新闻。

又是俊男美女,又关乎两家财团联合,热度不小。

但在这铺天盖地的新闻中,有一则特别不起眼的:姜氏集团与韩氏公司的合作。

我晃了一下神,前世韩子喻的公司从有点名气开始,就被姜氏打压,从来也听说他们有什么合作。

我去求姜廷帮忙的时候,还听他得意洋洋地吹嘘:“什么商界新秀,我只是动了一根小指头,就把他按在地上爬不起来。”

那时候,所有人都以为韩氏会一蹶不振,谁也没想到他会东山再起。

这个异变令我心里一团乱麻,我准备晚上去问韩子喻。

“汤晴!”新的经纪人王姐走到我面前,皱着眉头看我,“上班时间走什么神?”

她总喜欢挑我的刺,我坐下来喝杯水她都要刺我两句。

我耐着性子笑道:“王姐,我只是歇五分钟。”

“你现在立马收拾东西,去跟人事办一下交接,有的是时间慢慢休息。”

我怔住了:“什么?”

周围的同事也安静下来,都是一脸震惊,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我又问道:“为什么?”

她翻了翻手里的会议本,跟我说:“上次整个团队拍外景,而我注意到,你比较喜欢单独行动,很遗憾,我们公司并不需要一个既不是特别出彩,又融入不了团队的人。”

“拍外景我没有迟到过一次,工作也很配合,很多时候甚至一条就过,只是下班时间没有跟大家一起行动,难道这就能叫做没有团队精神吗?”

“下班时间大家一起交流的时候,你在哪里呢?这一行谁不是每分每秒都在认真对待,难道下班你就可以放松了吗?”

我冷笑了一下:“好,既然你要这么讲,那我也没什么好跟你说的。”

我拖了一个纸箱过来,把自己所有东西叮铃哐啷一股脑都扔了进去,然后去找人事办离职手续。

小吴走到我身边来,对我笑得十分灿烂:“汤姐,良禽择木而栖,人要学会做正确的选择,你说对吧?”

我笑道:“你喜欢做菟丝花,不代表人人都喜欢,等大树倒了死了,你呢?又换棵树靠着,做一个随时都可以被舍弃的东西?”

“少嘴硬了。”她白了我一眼,踏着高跟鞋,脚步轻快地走远了。

打了个车从公司离开之后,我一直给韩子喻打电话,但一直都没人接听。

“接电话啊!”

该死,想找他的时候就找不到人,还说什么没联系他怎么知道他没时间。

待会儿他回电话的时候,我也不理他!

叮铃叮铃——

结果电话铃一响,我就没出息地接了起来。

“喂,晴晴。”

我看了一眼那串陌生号码,眉头一皱:“姜廷?你又打电话过来干什么?”

“当然是来提醒你,跟人交往的时候要擦亮眼睛,否则被卖了还帮别人数钱。”

我冷笑:“是啊,我当初不就瞎了眼才遇上你吗?”

他嗤笑一声:“我没在说我的事,我是说你那位新男朋友,他现在被姜家压制地很惨,已经在破产边缘,但是呢,只要他放弃你,就可以拿到一笔很大的订单,对了,还可以当姜家的女婿,你说,在他心中是你有分量,还是姜家有分量?”

我没有回答他,而是问道:“我被辞退的事跟你脱不了干系吧?”

姜廷笑道:“唉,我也只是跟你们公司老板抱怨了一下,谁知道他们胆子这么小,我也不是故意的。不如这样吧,你到我面前来求我,我可以考虑让你进我家的公司啊?总好过让他亲手把你送到我床上吧?”

我大怒:“姜廷,你最好去死!死了我去坟头看你!”

12

韩子喻的电话终于接通了,他说刚才在开会。

我跟他说了今天的事,他似乎没什么大的反应。

“他们既然能说出这样的话,说明也不是什么有前途的公司,辞了也好。”

我怒气冲冲:“我明天就去找下家,一定混出个名堂来给他们看看!”

“何必赌气呢,先在家里歇一段时间吧,之后再慢慢找工作也行。”

他语气淡淡的,但我明显听出来些许疲惫。

我皱起眉头:“你是不是有什么话要跟我说,是不是工作上有什么麻烦?”

他否认:“没有,别多想,你也累了,好好休息。”

“那你为什么要跟姜氏合作?”

“因为,有利可图。”

他跟我说了这几个字,就说自己要忙,然后挂了电话。

我心里预感越来越不好,这里不能待了。

我在网上看好房源,立马叫了搬家公司,迅速收拾东西,从这里搬走。

晚上十一点,韩子喻才给我发消息,今晚不回来了。

这些天,我跟他的聊天几乎都是这样。

我回了一个“嗯”,他那边就再也没有信息。

我顿时心里一阵失落。

来得快的感情,常常去得也快。

说舍弃就可以舍弃。

我收拾好情绪和行李,买了一张机票飞去S市,准备在这里重新开始。

两天以后,我才接到韩子喻的电话。

“你搬走了?”

“嗯。”我心里都快气死了,嘴上却装得轻描淡写。

“你也不嫌折腾。”

我开始阴阳怪气:“当然要折腾,与其被别人卖个好价钱,还不如我先行一步,给自己数钱好过给别人数钱,你说呢?”

“噢,好,你在那边注意安全。”

这?就这?

我都离家出走了,他问也不问一句,就给我说了句这?

这男人不能要了。

我憋了一肚子火,正准备开骂,听见他说:

“尤其是过马路的时候,毕竟你这么蠢的人,难保不会在同一件事上栽倒两次。”

“什么——”

我只觉得脑瓜子嗡嗡的,耳边是他挂了电话之后的一阵忙音。

13

我这边的工作很忙,韩子喻也很忙。

忙到我们几乎都没有时间通话,每天最多在微信上寒暄几句,“吃饭了没”“回家了没”,像是住在手机里的隔壁邻居。

我要知道他的消息,不如翻翻新闻来得快。

韩子喻跟姜氏企业合作,韩子喻商界新秀,据小道消息,姜董事长有意招韩子喻做女婿……

我点开了通讯录,最终还是没有打电话过去问他。

我90%肯定他不会答应,另外10%……

韩子喻是谁?未来的商界精英,他若是想要三心二意,我又能阻止什么呢?

我把脸埋在毛绒玩具里,把脑子排空,不去想这些事。

接下来的这段时间,我连日常寒暄的消息都不给韩子喻发了,专心发展自己的事业。

我似乎真的已经忘记了曾经在A市的那些人那些事。

直到这天,经纪人跟我说,我们公司跟姜氏集团合作,帮他们拍广告宣传片。

我心里一沉:“我可以去另外的项目吗?”

经纪人姐姐拍了我一巴掌:“这是多好的机会啊!你想要在这行崭露头角,不跟大企业合作怎么行?就这么决定了,我看好你!”

她都走出化妆间了,忽然又回过头来:“对了,姜总经理要亲自到我们公司来谈合作,到时候你好好表现啊!”

姜总经理,就是姜廷。

来者不善。

上午他跟公司领导谈完合作,下午就到拍摄现场视察。

他站在那里,似笑非笑地看了我半天,然后开始了他的表演。

“没想到在这里还可以遇见熟人啊。这不是我前女友吗?当初你看不起我,怎么?现在纡尊降贵,来帮我姜氏集团拍广告片?”

所有人都盯着我。

我捏紧了拳头,尽量心平气和地开口:“姜总认错人了吧?何况工作是工作,为什么要谈论你自己的私事?难道姜氏集团就是这种行事作风?”

“汤晴!”我们经理喝止了我,对姜廷赔笑道:“姜总不喜欢她的话,我们把她换掉就行了。”

经纪人帮我出头说:“小晴这段时间表现出来的业务能力还是不错的——”

经理怒道:“姜总说了换人,你们执行就是了,别这么多废话!”

我咬着嘴唇,心里顿时有一种无力感。

是不是只要我活着,他就不会放过我?是不是我要在这行混,就只能等他家垮了为止?

“没有必要换。”

我循着这个熟悉的声音看过去。

他还是那副模样,西装笔挺,面若冰霜,一身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气场。

我听见周围有不少惊喜的说话声。

“是韩子喻韩总诶,没想到他本人比网上还帅!”

“姜总也很帅啊,只是跟他一比怎么就显得没那么帅了呢?”

“人品啦,姜总经理这样的身份还揪着前女友不放,人品可见一斑,再帅也白搭。”

姜廷看见他,脸色十分不愉:“韩子喻,姜氏的项目好像跟你没有什么关系吧?你是不是管得也太宽了?”

“项目都不存在了,还拍什么广告片?”

韩子喻说完这句话,在众人的诧异声中径直朝我走过来。

他捏了捏我的脸,低声问道:“我没监督你的这段时间,有没有好好吃饭?”

我打开他的手,埋怨说:“吃吃吃,就知道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