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挎着高升胳膊,高扬下巴笑得甜蜜:
“八大幌的蛋糕太甜,吃多了会胖得像猪。我家高升说德宝轩的软糯可口入口即化,他特意带我来买的。”
我这个蠢妹妹从小娇生惯养,好吃懒做。
张家人口多,人际关系复杂,她这幅千金大小姐的做派,三天两头还行,时间长了肯定被婆婆骂。
妹妹不屑的目光落在高升身上,像是想起什么,突然靠近我压低声音嘲讽:
“高升昨晚碰你了吗?他肯定不屑碰你吧?”
说着,她扯开自己领口,给我看她颈间的淤青。
“看看,我们夫妻恩恩爱爱,这才是夫妻。你那就是守活寡!”
我一把扯过高升,踮起脚朝着他脖子吧唧一口。
“夫妻恩爱别看外在。有爱装在心里就好。升哥,你说我说的对不对?”
高升将我搂得更紧,低头亲了一下我发顶。
“老婆说得都对!”
他目光冰冷落在妹妹身上,像是看一只臭虫。
“李二芳,你闲得浑身难受在这儿扯闲篇儿,不如回家帮你娘多砍几捆柴。淑宁嫁人了,你家可损失了一个好劳力。”
“我爹是供销社干部比你能赚钱……”
我打断她:“希望你爹屹立不倒,不然,你们一家人都得喝西北风去!”
妹妹指着我,气得哆嗦。
“李淑宁,你臭不要脸!”
她把蛋糕朝地上狠狠一摔,扬长而去。
包蛋糕的黄纸破了,张良心疼地捡起蛋糕,用衣襟兜着追妹妹去了。
买回铁丝网,坐在大客车上,我很久没说话。
妹妹笃定说高升没碰我,她怎么知道?难道上辈子高升也没碰她?
这高升也是一个怪人,两辈子娶两个老婆,他一个都没相中?
还是他有特殊癖好?比如说不喜欢女人?
怀疑的种子埋下,我吓得一嘚瑟。
不敢想下去。我这是嫁了个同性恋吗?
“不舒服?”觉察到我异样,高升低头温声问我,还伸手摸了摸我额头。
不待我说话,他接着说:“我们淑宁本事大着呢,对付李二芳绰绰有余!”
看在他夸我很受用的份儿上,我暂时不跟他计较是不是同性恋的问题了。
回到家,婆婆已经做好晚饭,等我们一起吃。
这个婆婆比张母好一百倍。
前世的时候,婚后第一天,天还不亮,张母就喊我起来去喂猪。
大冬天的没有农活,五点起来做饭已经够早了,她非得喊我三点起来。饭做出来不吃,凉了再喊我重新热。
她把自己当成了大户人家的地主婆,我则是她家干活的小工。
要不是我能赚钱,有话语权,早就被她磋磨死了。
婆婆不停给我夹菜,要我多吃些。还说高升性子闷,不爱说话,让我多包容他。
我笑着点头应下。
吃过晚饭,天还大亮,高升开始干活,他搭木架子,我给他打下手。
男人身材线条匀称,一动一静间,荷尔蒙气息爆满。
前一世,我跟张良在一起,他就跟富家少爷似的,砍个木桩都气喘吁吁,没办法,我抢过斧头亲自砍。搭个木架子花了我一个星期时间。
而跟高升结婚,这些体力活都是他干,一个晚上就搭成了。
累了一天,晚上我也没了造孩子的心思,倒头就睡。
婚后第二天,我们上山砍柴,砍了五六车,足够整个冬天烧。
明天,高升就要归队。
晚上回到屋里,高升从他的背包里掏出一个存折递给我。
“这是我这些年的积蓄,有用钱的地方你就去取。我所有的钱都往这个存折里打。我娘就托付你了。”
磁性的声音里带着暗哑,“我知道你是个姑娘,没有男人你也能过得很好。”
我的心跟着一沉。
这男人怎么跟交代遗言似的?
想到再过几个月他就牺牲了,我红了眼。
犹豫一番,我从贴身的肚兜里掏出一块银牌。
银牌上刻着繁复的花纹。
我将银牌送给他。
“这个你戴着,别离身。我以前救过一个老人,他离开时送我的,说这块银牌能遇难成祥飞黄腾达。”
夜里,我紧紧抱着高升,嘱咐他遇事要小心,多想想家里的娘和我。
我们在家一直等着他回来。
高升归队两个多月的时候,妹妹李二芳登门来,手里拎着一束白菊花和一袋黄色烧纸。
语气里掩饰不住得意。
“我亲爱的姐姐,高升死了,你还不知道吧?我来给你送些烧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