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第1章

时宜看着眼前简陋的出租屋,不足十五平米的房间塞满了所有的日常用品。

这是简向聿用来安置她的地方。

为了躲避“哥哥”傅川霖的追查。

想到这,一种无法呼吸的窒息感攀上了时宜的脖颈,让她想到了上辈子,简向聿就是这么掐死自己的。

她以为简向聿是真的爱她。

却没想到,从始至终他要的,只有她名下父母去世留给她的巨额财产。

只要和她结婚,那么在时宜去世后,他就是她法律上财产继承的第一顺位人。

毕竟除了简向聿,她在这个世界上没有任何一个亲人。

就连收养她的哥哥傅川霖,也只是名义上的“哥哥”,没有任何血缘关系。

时宜还记得他说的话:“时宜,你去死吧,你死了,我才能得到你的全部财产。放心,你死了我会给你烧一大笔钱,保证让你在下面过的舒舒坦坦。”

陈明月在旁边捧着肚子咯咯笑,好像面对的不是什么杀人现场,而是喜剧中心。

“时宜,你不知道我怀了向聿的孩子吧。你以为向聿爱你?我知道你喜欢孩子又生不出,是因为我每天在你的饭菜里下了大量避孕药。你放心,等孩子生下来,我会让他认你叫小姨的。”

“毕竟,你们时家的财产,马上要归我和向聿所有了!”

时宜目眦欲裂,她挣扎,她拍打,她想呼救,可掐在她脖子上的那双手坚不可摧,让她发不出一点声音。

直到最后,彻底咽气。

“哑巴就是好处理,”清醒的最后一秒,她听见陈明月的笑声,“掐的这么重,连一句话也说不出。”

她是个哑巴。

上辈子,这辈子都是。

父母去世后,她被寄养在傅家。

傅川霖大她七岁,两人将近差了一辈。

又因为傅川霖性格冷漠,拒人于千里之外,时宜很怕这个名义上的“哥哥”。

共同生活十年,她和傅川霖说的话屈指可数。

可这样一个人,直到死后,时宜才明白他一直没有放弃寻找自己。

哥哥。

她在心里默念这个名字,如果没记错时间点,这个时候,刚好是她和简向聿私奔的第三天。

之后的路程计划,简向聿准备带她去国外,而去了国外后,时宜虽然隐约察觉到简向聿的不对劲,可还是安慰自己两人的感情不会改变,在简向聿托人帮助下,两人顺利在国外领证。

墙上的时针即将划过十二点。

远处有烟火炸开的声音。

今天是除夕夜,简向聿特意挑这个时间带她离开。

电视里的广告来回播放傅家的寻人启事。

酬金很丰厚,至少时宜这个名字,已经挂在头条上三天三夜了。

傅川霖斥巨资,势要掘地三尺挖出她的行踪。

可时宜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又不会说话,加上简向聿的干扰,只要她愿意,这辈子傅川霖都不会找到她。

时宜眼眶红了,她擦干净眼泪,觉得傅川霖真傻。

深呼吸一口气,时宜不准备坐以待毙,她从抽屉里翻出零钱,没拿钥匙,直接出了门。

外面大风肆虐,她哆哆嗦嗦,总算在一处亮光的地方找到了仅剩开着的商店。

时宜抱有希望期待对方能认出自己,可守店的是一个老人,他不在意的收了时宜的钱,转身继续嗦他的面条。

时宜没有丧气,她按着记忆里熟悉的号码拨通了傅川霖的电话。

只是几个忙音后,那头傅川霖略显得疲惫的声音流露出来。

时宜兴奋开口。

白气消散于半空中。

她的心迅速坠落,焦急的想比划,却发不出声音。

她是个哑巴。

她发不出声音。

时宜握紧电话,想去拍老人的肩膀,希望他帮助自己,可手刚刚伸出去,一双手更快从身后探过来,准确无误的摁在有线电话的开关上。

“时宜,”简向聿的声音关切的响起,时宜顿时汗毛倒立,“你在干什么?”

她僵硬着回头,简向聿表情温和,虽是笑着,但眼底并没有半点笑意。

“给谁打电话?”简向聿视线略过电话,将她冻僵的手揣在手心里呵了口气,“外面冷,先回家。”

扯了一下,时宜没动。

第二下时,简向聿狠狠攥紧了她的手腕,时宜脸色一白,电话筒哐当一声砸在桌面上。

老人气愤冲着两个离去的背影大喊:“年轻人,有没有素质!”

时宜被带回出租屋。

简向聿打开空调,瞥见一旁挂着小熊吊坠的钥匙,笑了一下:“你看你,记性一点不好,出门钥匙也忘带。”

“如果我没有碰见你,你会在外面冻死。”简向聿蹲下身和她对视,放在她膝盖上的手摩挲着她的骨肉,让时宜恶心的想吐。

“时宜,没了我,你活不下去的。”

他总是这样,打击时宜的自信,让她从心底认为自己是个废人。

时宜战栗着,简向聿还以为她是冷,手贴在她额头,时宜费了很大劲才没有躲开。

“我把空调再调高点。”

她现在不能表现出不对劲。

时宜哆嗦着,稳定着自己,下巴被抬起来和简向聿对视。

简向聿声音很温和,手指触碰她脸颊:“乖,告诉我,你刚才给谁打电话?”

“你一个哑巴,说的出话吗?还是说,你觉得傅川霖......心有灵犀,能猜到你说什么?”

啪的一声,时宜被打的偏过头去。

不疼,因为上辈子她早习惯了。

隐藏在简向聿骨子里的披着温润如玉的那层表皮下,揭开的是妥妥的家暴男。

“说啊,你想打电话给谁,是不是傅川霖?时宜,明明说好了和我在一起,我为你付出一切,现在像个过街老鼠,你就这么对我?说话!”

又一巴掌,时宜耳廓嗡嗡作响。

“哑巴就是好,怎么打都不出声,”简向聿蹲下身,看着狼狈的她,疼惜的抚摸上她红肿的地方,“时宜,原谅我,我只是太爱你......啊!”

时宜一口咬在他手腕上。

简向聿疼的将她整个人抽了出去,骂了一句脏话。

他骂骂咧咧,站起来环顾四周,这间房子实在太小,轻易让他找到了趁手工具。

皮带高高扬起——

下一秒,紧闭的大门被人从外面一脚踹开。

简向聿惊悚回头,没等他看清来人是谁,整个人被当胸一踹,顿时和脱线风筝一样飞了出去。

保镖迅速涌入这间逼仄的房间,为傅川霖清理出一条宽敞的道路。

傅川霖收回脚,冷戾的视线在简向聿身上打了个转,而后俯下身,将时宜稳稳抱在怀里,大步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