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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令舟握住桌角的手指泛了白,漂亮的棕褐色眼睛看着我,神情之间颇有种不甘被抛弃的颜色,他俊秀脸庞的每一处我曾经都无比熟悉,可我仍旧没有走进他的心。

或许当初我不该违背父亲大人的话,执意闯入冷宫遇见他,与他产生交集本来就是个错误,我却还在奢求它可以一直错下去。

如今大梦初醒,我也该为自己计一计。

“殿下说笑了,与你成婚从来只是我一厢情愿,如今我想要活得更自在些,有错吗?”

“你是因为云九溪,赌气是吗?”江令舟眉心跳了跳,“她只是孤一个同盟而已,由你所见,她有可以在战争中压倒性取胜的武器,孤对她只是利用而已。”

“那我呢?殿下对我何尝不是利用?”

他还是不明白,怎么我因为一次寻常的溺水,醒来后就性情大变,不仅在众人面前跟他提了和离,还在云九溪面前放了从来未说过的狠话,连哄也哄不过来。

他还是记着些我与他年少时的情分的,但是这些并不足以让我回头。

我明白他是看中我家族势力才娶我,我与他成婚时他还不是太子,是我父亲力排众议举全家之力扶持,才堪堪让他入了陛下的眼。陛下膝下皇子众多,论智力,他比不上三皇子江令山,论武艺骑射,他比不上五皇子江令讳,更不是嫡子,与我成婚是他届时最稳赚不亏的买卖。

“司遥,莫要孤为难,你知道我不会为了你放弃机会!”

江令舟盯着我半晌,眉目冷冽,好像我的质问触碰到了他的底线一样。

“所以我也不会再为了殿下作茧自缚。”

我转过身笑看他。

他身姿挺拔,比我堪堪高出了一个头,五官深邃,日光落在他的鼻梁,俊秀得与我刚认识他时没有什么差别。

“殿下,我们的缘分已经走到了尽头,天色已晚,你请便吧。”

他闻言,神色被刺痛了下,在我将走时拉住我的手腕问我:

“你真的这么想?”

“是。”我冷漠回答。

然后面无表情地掰开他的手指,不去看他因为不可置信而泛红的眼角,干净利落地转身,离开在他的视线里。

走到隐秘的角落时,天光彻底黑了下来,月光洒满了我浅黄色的衣襟,像是泛着光的珍贵玛瑙。

我扶着门边,任由身子滑落下来。

心脏处泛起一股无奈的疼痛,像锋利的刀刃狠磨了我的难过千百遍。

历经两世,我仍然很难逼着自己主动正视自己这段感情。

尽管我知道他前世折磨我致死,任凭云九溪屠我满门,把我当成一个可有可无的棋子耍来耍去,我却依旧想为自己寻求一个答案。

尽管我知道,这并没有意义。

所以我只允许自己难过一日,

人不能总活在令人不开心的日子里。

........

翌日,皇宫内传来口谕,皇后邀我进宫一叙。

我能猜到是为了和离之事。

父亲怕大内将怒火迁到我身上,起身就要代替我去往皇宫。

“你好好在家待着,天塌下来有我顶着,绝不要你沾染毫分!”

来传话的总管无奈地出口劝诫:

“司太傅,您还是莫要去了,昨日在朝上您以死威逼陛下已经让朝野上下吵翻天了!如今参您的折子已经多得让陛下头疼了。”

眼看父亲又要开口,我忙上前接下话茬,说自己会按时抵达。

父亲恨铁不成钢地看着我,眼神里都是心疼。

我对着父亲甜甜地笑了下:

“父亲大人,女儿如今已经长大了,总该出去见识见识风浪,磨炼一下自己才好啊!”

“您放心,女儿一定保护好自己,不会让自己有事的。”

父亲眼看拗不过我,只好作罢,只是点名让贴身侍卫盛为羡跟着我。

我瞥了眼待在角落里的黑衣男子,他眉眼修长俊朗,看我时眼睛里的光彩宛如润玉,看上去柔和,实际上却坚韧无比。

在与我抬眼对视时,马上低头将目光移开了些,耳根红透。

我抱臂笑看他,觉得这个小侍卫甚是有趣。

“好啊,那就跟着我吧。”

.........

皇后的宫殿比我印象里要繁华得多。

儿时因为父亲上朝述职的原因,我常常进宫,自从嫁给江令舟后我就不怎么进宫了,他要我做一个安安静静的太子妃,而太子妃是不能到处乱跑的。

这是我历时两世,再一次见到皇后。

她着一身素衣,面庞秀美绝伦,眼眸中透露着睿智与深沉,笑起来时温柔无比,有着母仪天下的风范,不愧是三皇子的母亲。

“多年不见,遥遥出落得更水灵了。”

她上前握住我的手寒暄,笑意却不达眼底,让我有些战栗,

“太傅府离这里有些距离,遥遥可曾用过饭了?”

“皇后娘娘,不知召见臣女所为何事。”

我稍稍退后两步,与她拉开距离,开门见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