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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话里,医生对我说:“现在治愈率比早年间要高很多了,你千万别放弃。”
这个消息,对我来说,犹如绝处逢生。
如果能活下去......如果能活下去......
我喃喃的念着这一点儿希望,挣扎着去医院。
坐在计程车上,我看着窗外绿化带旁成片枯死的树木。红灯停驻时,我看见一颗枯死的树脚下,竟然长出了一丁点翠绿的新芽。那新芽颤颤巍巍,在钢筋水泥的城市里,焕发着异样的生机。
计程车到医院停下,我匆匆去了诊室。
上楼梯时,不小心崴了脚,却并不觉得疼,很快就到了诊室。
路上,我甚至盘算着账户上的余额......
做化疗、做手术、术后休养,这是一大笔钱。
然而,进了诊室,面对我的却是医生失望的眼。
那一刻,医生的话落在我耳边犹如重锤。
他说:“配型的人,已经被人带走了。”
他叹了一口气,像是叹息我的人生:“有人抢在了你的前面。”
那一瞬间,我感觉方才崴到的脚踝,忽然钻心一样的疼了起来。
我一瘸一拐的出了诊室,脚疼让我根本站不起来,只能蹲在诊室门口。
巨大的悲伤在内心累积,耳边似乎嗡嗡作响,血液仿佛在血管中逆流。
我浑身发冷。
隔壁诊室的门被推开,风吹得我脸上一片冰凉,我摸了摸自己的脸,湿漉漉的。
最大的悲剧,并不是跌落深渊。
而是,给你希望,再将之夺去。
我不知道,这个世界,还要给我多少痛击。
我被巨大的悲伤淹没,那一瞬间,我真的不想活下去了。
与其被命运玩弄,在生死之间浮沉,死亡至少能获得永恒的宁静。
然而,就在这时,一道稚嫩的童声在我耳边响起。
“阿姨,你也是来看病的吗?”
我抬起头,是一个光着头的小女孩,化疗让她掉光了头发,脸色也透着一股子病态的青白。
她手里举着一只棒棒糖,递到我面前:“这个糖给你,吃了糖,就没那么痛了。”
我接过那只糖,眼泪流得更加汹涌。
小女孩的妈妈告诉我,他们等到了合适的配型,很快就会开始手术。
我摸了摸小女孩的头。
如果,我能生下那个孩子,今年大概也有这么大了。
如果,我能生下那个孩子,现在是不是不会孤身一人?
“阿姨,你也要加油啊。”小女孩离开前,对我握拳。
我唇角弯了弯,似乎又从陌生的地方,汲取到了一点点生的希望。
求生,是人刻在基因中的本能。
生的本能,让我还想要活下去。
......
回家之后,我开始多方打听,希望得到配型人的消息。
医生说,有一位大人物,插队带走了我的配型人,并且严密的保护了起来。
据说,对方的手术会在国外进行,所以国内的医院,也没有得到具体的消息。
我将账户上的钱全取了出来,请了侦探公司,来查询那个人的信息。
我想,如果可以的话,我也可以尽量延长生命,看对方能否做二次配型。
我心里还有着微弱的希望,像是寒风中抖动的火苗。
最终,一份调查报告放在我案头。
侦探的眼神里,充满着同情。
我接过那张薄薄的、决定着我生死的纸。
我仔仔细细的看完了调查报告,感觉到眼前一点点变得模糊。
原来,配型人是被陆璟带走的。
纸张无力的飘落到地上。
我心里那微弱的火苗,似乎一瞬间就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