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我回家,把事情跟我爸说了。

我爸让我少看点小说电视,别听风就是雨的:

「你贵叔也不容易,你桂芬婶子天天在外头打麻将不着家,他女儿又在外头上大

学,平时家里就他一个人。J

[他也是,你说他一个人杀猪干吗?吃得了吗?想要上咱们家割几斤不就行

了?」

「不知道他会不会腌肉,一头猪估计他一个人弄不完,先回去,明天我上他家看

看,问问他要不要帮忙。」

我们这边杀年猪,一部分新鲜吃了,吃不完的会腌起来,做咸肉、腊肉。

要先用花椒香料把盐炒香,再均匀地抹在肉上,然后在缸子码放整齐。

整个过程挺麻烦的。

我家有我妈和我奶做,我爸想着去给贵叔帮帮忙。

都是一个村子的,帮忙也应该。

不过,我一想起刚才贵叔拿着刀浑身是血的样子,就有种头皮发麻的感觉:

[要去您自己去,可别叫上我!」

[我今天追了俩小时猪,累都累死了。」

我爸倒是没想使唤我:「那你明天在家休息,爸自己去。」

第二天,我睡到日上三竿。

我妈和我奶把肉都处理好了,锅里煮着猪血、豆腐、猪肉混合的杀猪菜,还有一

大脸盆红烧肉。

我扒拉着米饭,随口问我妈:「妈,我爸呢?]

我妈道:「吃了午饭拿了瓶酒,说上你李贵叔家去转转,估计不到傍晚不会回

来。]

[别管他,你吃你的!]

[多吃点,你奶养的猪,好吃呢!]

我啃了口红烧肉,谷物杂粮养大的土猪,你别说,味道是不一样。

吃饱喝足,我想起来沈逸均来,问我妈:「妈,您还记得我高中毕业那个暑假,

不是磕到脑袋住院了吗?」

[我有没有忘记什么重要的事情,或者什么人啊?」

我妈说:「没有吧,你最重要的人不就是我、你爸,还有你奶吗?」

她说得好有道理,我竟然无法反驳。

拿手机加了沈逸均的微信,那边没一会儿就通过了。

我刚说了一句:【你好沈队长,我是秦妙妙。】

下一句就是一个大大的感叹号:

【!】

【您还不是对方的好友…….】

万万没想到,世界真奇妙!

我头一回对一个人一见钟情,没想到才说一句就被删除了!

早知道我应该开口第一句就是:小哥哥,处对象不?

咱就是说,失恋了,好痛苦!

下午,几个小伙伴问我去不去河边钓鱼。

我想着没什么事,就去了。

说钓鱼也不是正经钓,大冬天小溪里哪有什么鱼?打发时间罢了。

几个人拿着小板凳,用竹竿系着鱼线,弄点鱼饵就这么钓。

钓不钓得到,随便,钓上来也是小得很,人不吃,都喂鸡喂鸭。

我一边握着鱼竿,一边晒着太阳啃着小伙伴进贡的砂糖橘和甘蔗。

越过溪流,看见昨天晚上李贵叔钻出来的那个小树林。

远远地,就看见我家新养的大黄狗好像正在卖力地刨着什么东西。

一个小伙伴问:「姐,你家傻狗刨啥呢?」

那小树林就在小溪边上,从上游冲下来的垃圾什么的,会漂浮到那,偶尔也会有

些使用过的动物骨头。

我随口答了句:「刨垃圾吧?」

就看见我家傻狗嘴里叼了个东西,朝着我们这边过来了。

我打小眼神就好使,熬夜也不近视那种。

一眼就看出,我家狗嘴里叼着的那个玩意儿,怎么那么像只手啊?

寻思着,是不是谁家塑料模特丢河滩边上,让我家狗给咬下来了。

走近了一看,VOCAL,那哪是假手,分明是真手啊!

昨天晚上和我一起抓猪,今天和我一起钓鱼的弟弟妹妹们,眼底露出了清澈愚蠢

的眼神:

[姐!你家狗把人坟刨了?」

我也吓了一跳,上去就想狗口夺食。

第一反应竟然不是害怕,而是我家这傻狗可闯了大祸了。

[大黄!嘴里叼着什么呢?快吐出来,听见没有?」

[你别逼我抽你!]

想了想,好像有哪里不对?

这年头,都火葬,哪有土葬的啊?

大黄这哪是把人坟刨了啊,是把人埋的尸体刨出来了吧?

「VOCAL!杀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