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爸死了,姐,你赶快回来啊,我害怕,事情有点不……」

小姑子还没说完,电话里就传来李伟的声音:

「臭娘们,你和谁打的电话?赶紧挂了!」

「啪」的一声,电话断了,我再打过去,对方已经关机。

死人可是大事,小姑子在电话里语焉不详,其中势必有什么蹊跷。

纵使我对李家厌恶至极,但小姑子和我相处多年,我知道她是个好姑娘,只是出生在重男轻女的家庭,没得选择,这些年过得十分不易。

她好不容易今年就要大学毕业,能脱离这个家,日后有个好前程,可不能在这个节骨眼上出什么事。

我飞奔至李家,中途还报了警。

刚一进门,就被眼前的一幕惊呆了。

李坤他爷爷倒在客厅中央,头上血迹斑斑,眼睛瞪得宛若铜铃。我走上前,伸手一探,已然没了气息,吓得我立马缩回手。

他赫然是死不瞑目。

家里一片混乱,家具被砸得七零八碎,仿佛被洗劫了一般。

再看看屋子里神态各异的众人,李伟坐在沙发上一言不发,皱着眉头叼着烟,眼珠子一直转;李伟他大哥和大嫂缩在角落里拉拉扯扯、鬼鬼祟祟;李坤奶奶瘫倒在她老伴边上,哭天抢地。

可李坤,却跷着二郎腿,还在玩游戏,一脸无所谓的样子。

他爷爷断了气,最疼爱他的人死了,他居然无动于衷,在一旁自娱自乐。

我再次感到心寒,这就是我养了十几年的孩子,可我发现他是如此陌生,我几乎要认不得他,人形外皮下包裹着猪狗不如的心!

这时,警察找上了门。

一屋子的人,除了我和李坤这个白眼狼,所有人都顷刻间惊慌失措。

「谁他妈报的警!」李伟坐不住了,恶狠狠灭了烟。

「是我报的警。有人死了,我为什么不能报警?」面对李伟的指控,我站出来淡定回答。

「都是你个赔钱货不干好事!」李坤他奶一下子冲过来就要打我。

我一躲闪,老太婆扑了个空,跌坐在地上。

老太婆胆子也大,够不要脸,赖在地上就说我打人。

拜托,警察就在旁边看得一清二楚,还敢睁眼说瞎话。

警察呵斥住老太婆,让她别乱诬陷别人,随即看了下死者,询问众人究竟怎么回事。

我看着一屋子人心怀鬼胎,都默不作声,李坤爷爷的死果然事有蹊跷。

警察无奈,只好表示要把所有人带回去配合调查。

一语出,满座惊。

我眼尖地看到大嫂夫妇好像要说些什么,立马被李坤他奶打断:

「是我!是**的!我和老头子吵架,不小心推了他,谁知道他自己撞上了桌子,丢了命。我好命苦啊,死老头子就这样没了啊。」

「对!我也看到了!就是奶奶推的爷爷,我看得一清二楚,两人吵架,然后就动手了!」李坤跳了起来,第一个指证起了自己的亲奶奶,一点犹豫都没有,那叫一个干脆。

「奶奶是杀人犯!你们赶紧把杀人犯带走!」

李伟给大嫂他们使了眼色,他们也纷纷认定,是他们的妈失手杀了他们的爸。

一锤定音,李坤她奶被带走了。

临走前,我看她死死盯着大孙子,嗫嚅着想说些什么,最终还是一声不吭,脸色灰败,掉头走了。

等人都走了,小姑子终于说出了不对劲的地方:「不对!爸不是妈失手杀的,是你!是你才对!我分明听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