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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臻的话说的决绝,像是要跟我撇清所有关系。

可订婚那年,他不是这么说的。

最相爱的爱几年,是他离不得我,不惜放弃出国当交换生的名额也不想和我异地恋的,也是他说,等法定年龄一到他就要把我娶回家,牵着我的手走一辈子的。

怎么现在,就成我断不了对他的念想了呢?

我仰起头。

一滴冰冷的雪落进我眼里,那抹强撑了一早的温热忽然就彻底绷断。

滚烫的眼泪和冰冷的雪花交融贴在我脸上。

我忽然就觉得没意思透了。

坚持喜欢段臻的第十年,我真的好累......

我站在大雪纷飞里,脸被吹到麻木。

我努力想提起对生的向往,我妈催命般的电话却忽然打进来,催命一样,压的我近乎窒息。

电话还才接听,我妈尖锐刺耳的声音直逼我的耳膜。

“你跟段臻是怎么回事?好端端的,他怎么就有女朋友了?你又干了什么惹他不开心的事情了?还惹的他上门把订婚礼都给退了,季夏我一遍两遍的跟你说,你怎么就听不懂,你没了他,季家还活不活了?”

又是这样,不问对错,不问缘由。

我妈一股脑把错怪在我身上。

我才知道,这么短的时间,段臻又回了一趟我家去找了我妈。

他像是要把我彻底从他的世界剥离,一点脸面都不给我留。

我用力压着胸口,想和我妈好好说:“妈,段臻有喜欢的人了......我和他之间......没可能了。”

“你要死啊!谁准你跟他分手的!我不许,你听见没!我不许!”

我妈压根听不进我说什么,我一说分手,她就炸了。

“你脑子里都是水吗?你非得惹他不开心干什么?自从你爸走了之后,咱家公司就一天不如一天,外头那些豺狼虎豹要不是看在我们身后还有段家,你以为这公司能撑到今天?”

“季家是你爸毕生的心血,我不管你跟段臻之间发生了什么,今天晚上是他生日,你必须给我抓住这个机会让他重新回到你身边!要是没和好,你也不用再叫我妈!”

又是这样,她发完火就挂电话,她听不出我声音里的哭腔,也不在意我在大雪天鞋袜尽湿,冻的浑身冰凉。

可是,我留不住了啊......

他不爱我了,他还要怎么不要脸的贴着他,求他别走啊?

这样的我,我自己都唾弃啊......

我痛苦的跪在雪地里,无形的重担压的得我直不起腰。

我不知道我是什么时候回的家。

高烧起来的时候,我冷的要死,迷迷糊糊把浴缸里放满热水,我整个人都浸了进去。

可是往常轻易能驱寒的热水,今天却一点用都没有。

我冷的发颤,身子不受控的抖。

我不太记得这期间自己在干什么,一切都是求生的本能。

直到,那声熟悉又冰冷的声音传进我的耳朵:“有事?”

眼泪里的温热又一次决了堤。

我忽然就想起我和段臻最相爱的那几年,我生病的时候,他会紧紧抱着我,一遍又一遍哄着我。

所以,这道声音响起的瞬间,我彻底丢盔弃甲。

抱着手机撕心裂肺恨不得喊出我所有的委屈:“段臻你为什么还不来找我?你为什么不像从前那样抱着我了?你为什么......不要我了?”

我喉咙都喊哑了,那边却只有一道困惑的陌生女声:“阿臻,谁给你打电话啊?”

话语戛然,我脑子有一瞬的清明。

紧跟着,我就听到段臻无情又冷漠的声音:“没事儿,一个无关紧要的人而已。”

电话被掐断。

我冷的一颤,满脑子都是他那句‘无关紧要的人’。

没过多久,我就收到了段臻的短信:【收起你拙劣的演技和廉价的眼泪,我给了你好聚好散的机会,别让我恶心你。】

我怔怔看着那一行字,脑子痛到极限的时候,我再撑不住昏睡过去。

意识恍惚间,我做了个梦。

梦里,我回到了最幸福的那一年,那时候,段臻还最爱我,爸爸还没出意外,妈妈也会把我抱在怀里告诉我,她和爸爸是我这辈子最大的底气。

可美好短暂,梦总会醒。

我还来不及再多看一眼那些回不去的从前,就被一只大手扯出水面。

“你这是在干什么?”

梦境里妈妈那张温柔的脸转眼被眼前的狰狞面孔替代。

“你是真把我的话当耳旁风,你想你爸死都死不安心是吧?!”

我踉踉跄跄被她扯出浴缸。

浴袍披在我身上的那一刻,我才回神。

“妈?你什么时候来的?”

“怎么?你不想看见我来?我告诉你,趁早给我歇了你那些心思!我们家不能没有段臻,你今天就是跪在地上求他,你也得把人给我哄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