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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臻大概是干了什么惹人家姑娘生气的事。

这会儿那女生正红着眼噘着嘴,一颦一动都是娇嗔。

那娇嗔眼熟,曾经被段臻宠的有恃无恐的时候,我对着他也是这样。

段臻哄人时,脸上露出的表情实在久违。

他也不知道说了句说什么,那姑娘撇过脑袋就要走,他反手将人拉住,也不管是不是大庭广众,捏着她的下巴,倾身就在她唇上落下一吻。

周围的欢呼哄闹此起彼伏。

只有我如坠冰窖,手脚冰凉。

怕我妈失控,把我最后的体面都撕破,我强撑着错开视线,试图赶在我妈看到前拉她走。

可我终究还是晚了一步。

我妈眼睛都气红了。

她冲进人群一把抓住那女生的头发,抬手落掌。

那女生脸上瞬间浮现出一个鲜红的五指印。

“你个臭不要脸的东西!你教养呢!小小年纪就给人当三,你书都读哪儿去了?今天我就替你妈好好管教管教你!”

周围安静的可怕,我耳边却只剩耳鸣。

我妈还想再打第二巴掌,段臻已经回神拦住她的动作。

“伯母,我看在我们两家的关系上尊你一声伯母,但是我的人,还轮不到你来动。”

他声音冰冷,咬着压根,明显是在盛怒的边缘。

我掐了下掌心,努力保持着清醒跑过去。

他森冷的视线跟着落在我身上。

“季夏,你非得这么死皮赖脸?没了我你活不下去?”

这一次,我妈是真的触到了他的逆鳞。

可是,出轨的是他,背弃诺言抛下我的也是他!

他又有什么资格冲我发火?

我深吸口气,眼底滚过凉薄的笑意:“所以,你觉得你自己没错?你觉得你身后的女生没错?是,我妈打人是她冲动,可是段臻,那姑娘就是不要脸啊,她抢我未婚夫,就是当之无愧的小三啊。”

我有意咬重了最后几个字。

顾真的朋友吓得倒吸了口凉气。

“嫂子,你快别说了!”

“谁他妈是你嫂子!看清楚,你嫂子在我边上站着!别他妈见了个不要脸往上扑的就乱叫!”

段臻眼睛猩红一片,他是真一点面子没给我留。

他小心把那女生护在身后,拳头捏的死紧。

我妈眼泪跟着就落了下来。

“段家小子,做人做事不是这么个理,当年是你看,口口声声当着大家伙的面说非我家夏夏不娶的,我女儿跟你了你十年,被你睡了十年,你现在把她玩烂玩透了你就想提起裤子不认人了?这世上没这么好的事儿!你要么就给她一笔钱让她后半辈子无忧,不然,你就必须给我娶她!”

这些话,在平常我听的也不少。

可我从没想过,有朝一日我会在我亲生母亲嘴里听见。

所以,在她眼里我就是个被人玩烂的破鞋,我就是生意场的牺牲品......吗?

我掌心都要扣烂了。

发烧引起的头痛几乎要了我半条命,那些或嘲讽或讥笑的视线从四面八方传来,几乎要把我烧成灰烬。

我用尽全力,才得以抬手抓住我妈的衣袖:“妈......够了,我不要,我什么都不要,我们走吧......”

“走什么走!”我妈甩开我,她明显吵上了头:“季夏你非得这么没出息是不是?人家把你当白嫖的小姐,你还真上赶着给人家睡,人家提起裤子要你走,你就真乖乖的走?我生你是给人家白用的?”

她抓着我到大厅中央还想说些什么。

我脸上的血色已经褪的一干二净。

“妈,当我求你,给我口喘气的机会吧。”

无尽的难堪几乎要把我淹没。

我撑着最后一口气狼狈的扯着我妈,不顾她劈头盖脸的叫骂把她扯出人群,拉到大马路上。

冰冷的空气让我头脑清醒几分,我试图跟她好好解释。

她没打出去的第二巴掌,却结结实实落在我脸上。

“你个没脑子的废物!我生你下来就是让你给人家白睡白玩的?自己男人都守不住,你是猪啊!”

“妈......”

“你别叫我妈!”

她狠狠甩开我。

我没站稳,一屁股坐在雪地里。

雪水很快穿透棉服贴上我的皮肉。

我妈却双目猩红,看我的眼神和看仇人无异。

“今天这脸也丢完了!我这辈子也不怕再丢脸,季夏,我再跟你重申最后一遍,这事儿不肯能翻篇,我不管你用什么办法,必须给我嫁到段家去!不然,你这辈子都别回来!”

我眼前全黑了。

耳鸣刺耳,依稀间,我听到了我妈决绝的脚步声。

我不明白。

不明白曾经那么在乎我的妈妈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我想问问她,在她心里难道我还没有公司重要吗?

哪怕段臻那样羞辱我,我也得死皮赖脸的贴上去吗?

为了公司,我的感受就都可以忽略不计了吗?

可这些问题,注定得不到回答。

我痛苦的坐在雪地里,任由雪水浸透我的衣裤。

不记得过了多久,有人从我面前经过。

那片阴影经久不散。

良久,我抬头,就见一张熟悉的脸冷冰冰的看着我。

“我和我老婆要结婚了,你要是还要点脸就带着你妈滚远点,钱我一分都不会给你,还有今天的事,我老婆伤了脸,你最好老老实实带着你妈来给我老婆道歉,不然,我不敢保证你家告诉还能撑多久。”

他一口一个老婆的喊着,全然望了当初他把我捧在手心里的模样。

所以,他的喜欢当真就这么廉价吗?

我麻木的盯着他走远的背影。

遥远的路灯下,他耐足了性子抱着个娇小的姑娘上车。

这一刻,‘爱’与‘不爱’那样具体。

我沉默着目送那辆车离开。

不记得在雪地里坐了多久。

意识消散的最后一刻,一道修长的身影挡住了那盏昏黄的路灯。

一只修长白净的手,伸到我脸边,托住了我的脑袋——

“好像每次见面,你都把自己搞的很狼狈,早知道,当初就不放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