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青被他这么看着，一下子就回想起来，就在离现在还不到一小时前，自己对人家做了什么事。
简单概括就是对人耍了流氓性了骚扰。
具体包括最开始先是拍了拍摸了摸揉了揉，然后终于察觉到认错了人，因为太过震惊还没收回的手指下意识收缩起来，四舍五入约等于是又捏了一下。
黎青不但额前汗涔涔的，后背的冷汗更是顺着脊骨一股股地流下，被汗洇湿透的衣物黏腻冰凉地贴在他的背上。
“这、这个，张、张总啊，”他有点勉强地撑起一个干巴巴的假笑，“就，我……我的意思是，这种事毕竟是个人隐私，虽然您是上司没错，但我想我也还是有权利拒绝回答的，您……您说是吧？”
张扬没说是也没说不是，就是这么静静看着他。
幽深莫测的寂静目光仿佛要探进他灵魂的最深处，让黎青无端生出了一种自己要被这人看光看透的错觉。
连心跳都有点快了。
他现在……是不是该做点什么？
一门之隔。
副总办公室外，跟黎青同组共事的几个同事，目光担忧地不断往某扇木门的方向扫过来又扫过去，也不敢出声交流，便暗挫挫地私底下拉了个小群。
“天啦噜，我们青子进去都已经半个多小时了！不会出什么事了吧？！”
“……人就在办公室里呢还能出什么事吗。”
“好像也对哦。”
“我想啊，会不会是被张总发现了，青子就是今天全公司唯一迟到的那个人……”
“很可能。”
群里瞬间刷过几排的嘤嘤嘤。
“话说你们就没觉得……张总贼他妈帅吗？”温鱼却是个不安分的，抓着手机打字飞快，“实不相瞒，我此刻有一个大胆的想法……”
那些嘤嘤嘤不见了，被嘿嘿嘿取而代之。
其实黎青的性向从来不是秘密。
用他的原话来说，早在大二那年，他就已经向家里人出柜。
说是家里人，但实际上也就是正拿着扫帚扫地的老妈，和已经过世很久老爸的牌位面前而已。
那天老妈听完以后，脸上有什么表情，之后说了什么话，黎青是想不大起来了。
唯独印象深刻的是，那看起来平平无奇的扫帚，打起人来还挺疼的。
就在那天以后，黎青就没刻意跟朋友隐瞒自己性向。
只是也不可能跟才刚认识见过一两面的人，掏老底儿一样把什么都全交代出来。
就在这小群大家嘿得正欢的时候，他们那“贼他妈帅”的新副总办公室的门开了。
黎青从里面走出来。
所有人都看见他眼角发红，呼吸微促，几丝碎发被津津薄汗浸湿，黏在光洁漂亮的前额上，走路的姿势还有点奇怪。
众人纷纷会意地对视一眼，然后排着队儿陆续给黎青投过去一水儿“不用解释，我们懂”的暧昧眼神。
坐太久坐得腿麻的黎青：？？？
……不、不是，为什么我没懂！
所以能不能来谁稍微解释下你们到底懂了些什么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