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贺朝喜欢姜梨,却没想到他已经喜欢到了不顾自己前途忘记自己理想的程度。
那天吃完午饭回去,宿舍人正在闲聊,讲的正是贺朝在宿舍楼下表白那事儿。
看到我抱着几本书进来,她们忽然想到什么。
“话说回来,听说贺朝还是他们那边上一届的高考状元呢。”
“啊,真的假的?可是今天我听学生会的学姐说,他们班学习最烂的就是他了,基本每门课都挂,天天连课都不去上,他们辅导员还找了他好几次呢。”
“啪!”
手中的书没拿稳尽数掉在了地上。
我猛地扭过头,看向刚刚说话的室友:“焕焕,你说的那人,确定是贺朝吗?”
焕焕不明所以,但还是认真地点头:“是啊。”
得到肯定的答复后,我惊呆了。
当初亲眼看到贺朝表白都没这么震惊。
贺朝大一时我正在冲刺高考,偶尔的联系中,问起他的近况,他也只是说一切都好。
从十四岁到十九岁,我和贺朝已经相识了五年,我自认为也算是比较了解他的人了,可他怎么会这样?
贺朝从小学习就很好。
不是天赋过人,而是无数个日夜的认真与努力。
他曾经说过,最疼爱他的爷爷是因病去世的。
那时候明明有做手术痊愈的希望,可那家医院却没有有能力做那个手术的医生,最后只能眼睁睁看着爷爷痛苦死去。
所以他从小的梦想就是成为一名出色的外科医生。
可现在,他已经进入全国top医科大学,离梦想仅有一步之遥。
难道他,忘记了吗?
我一整天都心神不宁,索性晚自习后约了贺朝见面。
见到他时,他正在叠千纸鹤。
一旁的书包里已经叠了密密麻麻半书包。
“找我什么事儿啊?”
他问着我,手上动作却没停。
见我盯着书包里的千纸鹤,他笑了笑,解释道:“姜梨生日快到了,我打算为她叠千纸鹤祈福。”
我没顺着他的话说,而是直接问道:“贺朝哥,我听人说,你上学期挂了好多科,是真的吗?”
“是啊。”
回应我的只是满不在乎的语调。
“都考上大学了,肯定要好好放松放松啊,再说了,没挂过科的大学是不完整的。”
听到这迷惑发言,我忍不住皱起了眉。
恍然想起高考前夕贺朝曾遇到一道理综大题不会做,他彻夜难眠,索性坐在书桌前解了整整一夜,草稿纸都写了厚厚一沓。
天快亮时,他才终于明了,兴奋地给我打电话分享。
我那时听着他嗓音里浓浓的疲惫,心里只有一个想法:究竟怎样闪闪发亮的人生才能配得上他这一路的努力呢?
可当年那样努力的人明明就坐在我面前,我却有些看不清他了。
我沉默了许久才开口:“可是你的目标从来不是考大学啊,你不是说要成为世界上最优秀的外科医生吗?”
“我都考进医学院了,以后不肯定是医生吗?”
“但是哪个医院会要一个连专业课都会挂科的医学生啊?”
或许是我的语气太过急躁,贺朝的眉眼带上了些许不耐烦:“不是还有补考吗?”
我噎了一下,看向一旁的千纸鹤:“她值得你这样不顾前程吗?”
“阮暮!”
贺朝忽然拔高音量,警告地喊了我一声。
我却不管不顾地继续说道:“贺朝,咱们努力读书,接受高等教育,是为了拥有正确的三观,健全的人格,是能够飞得更高,匹配更优秀的世间万物,而不是为了成为一个沉迷感情的废物!”
可惜贺朝并没有听进去,他愤愤地站起身:
“阮暮,你以什么身份来管我的事情?管好自己就行了,不用你来告诉我我的路该怎么走!”
扔下这么一句话,他就背上书包走了。
我们不欢而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