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臣恭请陛下回宫！”

禁军统领杨灿一身金甲，盛气凌人的站了出来，手按在剑柄上，虎目瞪向御座，嚣张到了极点！

纪玄肺都要气炸了！

这朝堂中，到底还有多少要命的权柄掌握在后党手中？

皇帝脑子被驴踢了吗？居然把禁军统领这么重要的岗位交到后党手中。

百官见此情形，个个吓得脸色煞白，噤若寒蝉。

宫变只在须臾之间，自己会不会被后党借机清洗，就看眼下的表现了。

这些人都不约而同的出班，俯地高喊：“臣等恭请陛下回宫！”

“反了，都反了！你们这是做什么？难道想逼宫不成？”阶下群臣中，只有靖亲王纪匡站了出来。

他身为哭灵四老中唯一的皇族成员，就算是死也要站出来为陛下发声。

如果连他都不敢出声，朝中就更没有人会向着陛下了。

“王爷言重了，臣等只是关心陛下龙体。陛下刚刚苏醒，万一再有个闪失，在场谁担待的起？值此非常时期，我等做臣子的，自然该多替陛下分忧。”杨宏道一边说着，一边向儿子使了个眼色。

杨灿会意，踱步到靖亲王身边，冷声道：“靖王爷，我劝你少管闲事，说不定还能得个善终。”

“你，乱臣贼子，乱臣贼子！”靖亲王气得浑身发抖，差点晕厥。

“臣恭请陛下回宫！”杨灿不再搭理靖王，语调强硬的走上御阶。

“臣等恭请陛下回宫。”阶下一班臣子们再次附和。

十几个原本还有些犹豫的大臣，被杨灿凶狠的目光吓得一凛，也跟着俯在了地上。

老太师原本还想替陛下说句话，见到这一边倒的情形，吓得呆若木鸡，只好闭上眼睛假寐。

剩下一个太医令郑纯，人微言轻，更不敢出头。

御阶上，纪玄脸色阴沉的快要滴下水来。

今天这个局面，完全就是皇帝一手造成的！

为了让杨家上位，皇帝不知道残害了多少忠良，才让朝局变成了现在一边倒的局面。

眼见杨宏道父子一步步逼近，殿外御阶上忽然传来一阵杂乱的脚步声，声振殿宇。

群臣变色，杨灿也蓦然一惊，停住了脚步！

纪玄激动的站起身，朝殿门外看去。

只见黑压压一片玄甲军已经奔上了御阶，直扑殿门。

为首一员虎将，全身玄甲，头戴虎盔，手挺长刀闯进大殿，另一只手里，还抓着一颗血淋淋的人头。

殿门口的禁卫们还想阻拦，直接被一队玄甲侍卫缴了械。

虎盔玄甲小将奔进殿来，一把将人头丢在御阶前，倒身便拜：“陛下，末将林飞虎救驾来迟！”

一群文官们哪见过这阵仗，个个吓得面如土色。

胆大的伸头看向御阶前那颗人头，赫然是禁军虎贲营统领范天顺。

“大胆林飞虎，你竟敢擅杀主将！”

这变故来得太快，杨宏道父子心下骇然，杨灿更是怒不可遏。

范天顺是依附于杨家的一军主将，林飞虎身为副将，擅杀主将，形同造反。

“林统领请起！”眼见林飞虎已到，纪玄这才长出了一口气。

“谢陛下！”林飞虎眉宇间英气逼人，长身而起，转头看向杨灿道，“杨大统领怕是自己想造反想疯了，看谁都像造反。”

“你！”杨灿额上青筋暴起，按剑的手蠢蠢欲动，眼睛瞪得血红。

林飞虎分毫不让，握刀的手指节发白，内心充满了期待：最好你杨灿能拔出剑来，让老子杀个痛快！

连日来被后党弹压的怒火，如同岩浆般在他胸膛里激荡，只等一个暴点，就要喷涌而出。

情势急转直下，杨宏道暗暗心惊。

眼见殿外剑戟如林，黑压压一片，全是虎贲营禁卫，杨宏道赶紧朝自己儿子使了个眼色。

杨灿这才不甘的退了下去。

这时，只见李甫出班道：“陛下，林飞虎擅杀主将，罪不容诛，臣请陛下即刻将其拿下问罪。”

“李甫，没想到连你这个当朝首辅也是杨家的走狗！”纪玄心里暗自吃惊，缓缓坐回龙椅。

目光再次落在林飞虎身上，他的语调却格外和缓：“林飞虎，你告诉他们，你为何擅杀主将啊？”

林飞虎抱拳道：“末将奉旨前来救驾，主将范天顺百般阻挠，不肯放行。末将恐误了陛下大事，只得斩之，请陛下明鉴。”

“杀得好！范天顺抗旨不遵，阻挠救驾，分明图谋不轨，罪不容诛。着抄家没产，家眷发配，头颅悬于承天门外三十日，以震慑天下不臣之心！”

“陛下圣明！”林飞虎单膝跪地，玄甲铿锵有声。

纪玄冷眼扫视着阶下众臣，文武百官个个如芒在背，纷纷拜倒！

“陛下圣明！万岁，万岁，万万岁！”

“朕当你们脖子有多硬？原来也怕死！”纪玄暗骂了一句，心里暗自感慨，这满朝文武，难得有几根像林飞虎这样的硬骨头。

要想扳倒杨氏父子，没人挑头可不行。

阶下这群软蛋是没指望了，哭灵四皓老的老，昏的昏，还得靠林家。

“胡爱卿和林爱卿怎么还没到？”

“陛下，两位大人已经到了，在殿外候旨！”

“宣！”

曹云上前高声道：“宣林宪，胡汉臣觐见！”

只见殿门外两名衣衫褴褛的大臣在小黄门的搀扶下，步履蹒跚的进了殿门。

两人披头散发，骨瘦如柴，身上的官袍更是血迹斑斑，形同乞丐。

“臣胡汉臣，林宪叩见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爱卿平升！”见此情形，纪玄怒火中烧，“是谁把卿等打成这样的？刑部尚书蔡源清何在？”

“微臣冤枉！一定是底下人私下为之，微臣一定彻查，还两位大人一个公道！”

刑部尚书蔡源清诚惶诚恐的俯在地上，他哪里算得到，这两位还有出头的日子。

胡汉臣和林宪气得咬牙切齿。

陛下虽然囚禁了他们二人，在没有明旨处罚之前，他们就还是当朝大员。

没有蔡源清的授意，底下人谁敢对当朝大员动手？

更何况胡汉臣进去的时候，身上还挂着一品左都御史的职衔。

“蔡源清，朕命你三日之内，必须给朕查清楚。没有朕的旨意，到底是谁敢对朕的大臣动用私刑，朕要将他千刀万剐！”

纪玄龙目中透露出凌厉的杀气，站起身一步步朝御阶下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