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忽然而至的怒喝，惊的沈如雪心中一阵发毛不说，还浑身僵了一僵！

从始至终，都被沈贵妃‘压’在身下的苏伶婉感觉到她的僵滞，不由缓缓勾唇，幽幽如鬼魅一般的笑了！

哀家？

呵呵！

她就知道，这老宫人的身份不简单啊！

在这偌大的皇宫里，敢自称哀家的，也就那么两位！

眼前这位年岁稍长，且让沈贵妃如此忌惮，必定是长寿宫那位太皇太后了！

沈如雪睇见苏伶婉脸上那幽幽而得意的笑容，知道自己被算计了，心里登时恨不得给她一嘴巴子！

但是，现在......她却不敢再有动作，而是紧锁了黛眉，心急如焚的想着自己接下来该如何应对！

天知道，她最怕的就是身后这位啊！

“怎么？”

太皇太后等了片刻，见沈如雪始终压在苏伶婉身上，迟迟不曾起身，不由声量微微沉下，不怒而威：“你连哀家的命令，都不听了！”

“不！不是的！”

沈如雪听闻太皇太后此言，心里咯噔一响，她想说自己现在起不来，挣扎着扭身想要让太皇太后知晓自己现在身不由己！

却不料，这一次，她十分轻易的便起来了。

没有受到任何的阻碍！

如此情形之下，沈如雪整个人都不好了！

双眸染火的怒瞪了苏伶婉一眼，却不能拿她怎么样，她用力一咬银牙，转身低垂下头，朝着偏殿门口放了一眼！

但见早前被苏伶婉命人抬进来的太皇太后，一身青色布衣，正满是不悦，目光如炬的看着自己，她心弦一紧，连忙整理了身上的宫装福下身来，再没了方才挥鞭子时的嚣张气焰：“臣妾......参见太皇太后！太皇太后万福金安！”

沈如雪都起来了，苏伶婉再躺着，那可就不好了。

听到沈如雪尊老宫人为太皇太后，她佯装一脸惊讶的样子，连忙从地上爬起来，然后满是委屈的，柔柔弱弱的也朝着太皇太后福下身来：“臣妾不知太皇太后驾到，还请太皇太后恕罪！”

苏伶婉可没跟沈如雪那般，起来之后就整理衣裙。

此时的她，发髻散乱，衣衫不整，看上去那是要多狼狈就有多狼狈！

再加上她那楚楚可怜的小模样，哎呦那叫一个怎么看都让人觉得受了大委屈，没来由的为她心疼！

太皇太后见她如此模样，脸色不由又沉了几分！

她老人家那微冷的视线，自沈如雪身上一扫而过，最后落回到苏伶婉身上，缓步上前，就近在她身边坐下身来：“不怪你，是哀家没跟你表明身份！你先免礼吧！”

“臣妾谢太皇太后！可是......”

苏伶婉低眉敛目，微噏了下小嘴，虽然柔柔弱弱，却语气倔强的不肯起身：“臣妾眼下，还不能起来！”

太皇太后听闻她如此言语，瞬间便微敛了眉目！

苏伶婉见状，顿了一顿，直接噗通一下，跪下身来，然后用力拧了把自己的大腿，未语泪先流：“太皇太后明鉴，臣妾是大周的皇后娘娘，是这皇宫大内的六宫之主！可今日这景阳宫里所发生的事情，臣妾觉得委屈！今日之事，臣妾请太皇太后为臣妾做主！如若不然，臣妾这皇后做着也没什么意思，大不如死了来的痛快！”

哽咽语落，她提裙起身，作势便要朝着太皇太后身后的柱子上撞去！

太皇太后没想到苏伶婉会忽然如此，神色一惊，脱口喊道：“快拦住皇后！”

小荷彼时，早已亡魂皆冒！

想也不想，便上去抱住了苏伶婉：“皇后娘娘，您可不能这样啊！您若是有个三长两短，可让奴婢以后怎么活啊！”

“小荷......”

苏伶婉垂眸，正瞥见小荷身上的鞭痕，她的眼泪瞬间流的更凶了：“是本宫没用，被人欺负不成，连自己的人都保护不了......”

太皇太后人老成精，如何能不知，苏伶婉这是逼着自己出面给她做主啊！

不过，看着身侧抱头痛哭的一对主仆，再想到方才她在偏殿里听到的那些个动静儿，她脸色一阴，转头看向沈如雪！

此时，沈如雪正眸光如刃的怒瞪着苏伶婉主仆二人！

见她直到此时，尚如此不知悔改的模样，太皇太后的脸色，瞬间越发难看了几分，连说话的语气，也带着怒意：“沈贵妃！你给哀家跪下！”

沈如雪面色一变！

转眸对上太皇太后含怒的双眼，她暗暗撇了撇嘴，到底还是屈膝跪了下来！

不过，即便如此，她却还是紧抿了红唇，阴沉着小脸儿说道：“太皇太后，您老人家偏心，只听皇后一家之言，臣妾不服！”

闻言，苏伶婉眼睫毛轻颤着，盈盈闪闪的泪珠儿，悬在其上，却是气极而笑，轻言软语的质问道：“沈贵妃这话，真真儿好稀奇！今儿你区区一介贵妃，不尊正位，不顾体统，以下犯上来本宫这皇后寝宫撒野，还鞭笞本宫......你这不服两字，如何说的出口？”

苏伶婉说话的声音，本就柔软动听。

此刻再加上刻意的放软语气，与其说是在质问沈如雪，但是乍一听完，倒觉得她才是满腹委屈无处诉说！

“皇后！”

太皇太后等苏伶婉一语落地之后，朝着她抬了抬手，示意她稍安勿躁，然后看着沈如雪，不由啧啧声道：“今儿这事儿，不只皇后奇怪，连哀家都觉得奇怪！既是你这打人的倒先不服起来了，那你就给哀家仔细说说，你为何不服？”

“太皇太后......”

沈如雪轻蹙着柳眉，看着苏伶婉轻哼一声，然后撅着嘴说道：“请您明鉴，臣妾今日之所以如此，那也是有原因的！”

“原因？”

太皇太后歪在椅子上，低敛了眉目，不再去看沈如雪，而是猛地一拍桌子：“便是天大的原因，也抵消不了，你今日以下犯上的罪过！”

沈如雪闻听太皇太后此言，咬了咬朱唇，当即梗着脖子说道：“臣妾打她，是以下犯上，难道她打皇上表哥，就不是以下犯上吗？”

苏伶婉知道，沈如雪一定会提这茬儿，也一直都在等着沈如雪提这茬儿，这会儿听她提了，她也就不打算再客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