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赵磊吃着碗里的，还惦记着锅里的。

“给我来一份儿！”

程小芸应了一声，将灶上的沙煲端到了赵磊面前。垫着手巾帮他揭开了锅盖。

“蒜蓉粉丝生蚝煲，请慢用。”

一阵蒸腾的热气裹挟着香气扑鼻而来！

赵磊还是第一次见这东西，“你刚刚说这叫什么？”

程小芸给他介绍道，“这叫生蚝，也叫牡蛎，我们海边的人习惯叫它海蛎子。这东西营养价值特别高，被誉为‘海中牛奶’！”

赵磊点点头，示意她去忙，自己慢慢享用起了美食。

就见沙煲中整齐地码着一圈生蚝，个个白嫩肥美。上面点缀着绿色的葱花和红色的小米辣，看着都食欲大增。

他夹起一只尝了尝，瞬间在口中爆汁！

怪不得叫“海中牛奶”啊！

那味道，滑嫩肥润，裹挟着蒜香的酱汁，简直香煞人！

赵磊又迫不及待地挑了一筷子粉丝。

那粉丝吸满了生蚝的汁水和酱汁的滋味，完全是精华所在！

这幸福的感觉，美妙的滋味，有种死而无憾的满足感。

摊子上几个正排队买吸波螺的食客，闻到这喷香的味道再也受不了了。

上次赵磊带了一帮兄弟来找茬，不少人都见到了。如今这么大个煞星坐在那，谁也不敢坐他旁边一起吃饭，只买些想念已久的吸波螺，准备带回家里吃。

可看程小芸又推出新菜，刚刚赵磊还吃的那么津津有味，再加上一阵阵鲜香的气味诱惑，再是有定力的人都扛不住馋虫大闹五脏庙了！

“老板，给我也来一份那个煲。”

“那我也要！”

“别落下我啊！”

有一个人开了头，其他人也都不怕了。此刻美味的诱惑占了上风，什么害怕、恐惧，让他们先尝一口美食再说吧！

一锅接一锅的蒜蓉粉丝生蚝煲端上了桌，食客们已经迫不及待了。

有人着急烫到了舌头，却仍锲而不舍。

鲜甜的汁水在口腔中蔓延，还带着浓郁的蒜香，在尝一口吸满了汤汁的绿豆粉丝，食客们都忍不住发出了惊艳的赞叹声。

“这也太鲜美了，给我吃肉都不换！”

“嫩的我差点咬到舌头！”

“老板，你怎么隔三差五就有新菜啊？还都是我没吃过没见过的！”

程小芸也不谦虚两句，笑得神气活现。

“那大家得常来啊！好多都是季节性的海鲜，错过了可就要等明年了！”

食客们纷纷点头。

赵磊看着周围人被美食蛊惑的模样，忽然对程小芸有了改观。

他原以为程小芸做这小买卖，不过是为了谋求一条生路，是临时起意。上次做的海胆蒸蛋，也不过是瞎猫碰到死耗子。

可现在看来，无论是今天的麻辣吸波螺还是蒜蓉粉丝生蚝煲，都十分美味，可见是真有手艺。

赵磊也不是抠门的人，尤其是在一饱口福之后。他从兜里掏出了两张大团结，压在了沙煲底下。点了根烟，就起身走了。

程小芸过来收拾桌子，看到那两张大团结，不由得喜笑颜开。

她以为这活阎王是来吃霸王餐，自己就只当做交保护费了。可没想到这人还挺大方！

程小芸看着赵磊走远的背影，忽然秀眉微蹙。

这个背影......

怎么看着有点眼熟呢？

“老板，给我装一碗吸波螺、蒸一只海胆带走！”

一个食客的声音打断了她的思绪，程小芸也顾不上多想，又忙碌了起来。

这一天，整整四桶海鲜，售卖一空。

她数了数手里的票子，今天居然赚了一百多！

这还多亏了赵磊那个活阎王，给自己冲了不少的业绩。

买卖做的如火如荼，程小芸的小姑子却看不下去了。

这天，正是饭点人多的时候，许志慧忽然出现了。

“嫂子，有什么好吃的，给我也来一份！”

她故意扯着嗓子喊，即使周围人声鼎沸，也都听到了这句话。

“你叫老板娘什么？”

坐在她旁边的食客八卦道。

“嫂子啊！她已经嫁人了你们不知道吗？可惜被婆家赶了出来，我这个当小姑子的不放心，这不来看看她！”

许志慧一副担心不已的模样，周围几个食客还真信了，忍不住好奇心继续打听。

“这么漂亮的姑娘，因为什么被赶出来的啊？”

许志慧用食指在嘴上“嘘”了一声，吊足了几人的胃口。回头看了眼程小芸，趁她没注意压低声音道，“我嫂子她啊，命硬。”

她一副神神秘秘地样子，“结婚当天就克死了我哥！”

“啊？有这种事！”

几个食客都忍不住重新打量程小芸。没想到这么漂亮的人儿，却是个扫把星......

许志慧仿佛知道大家在想什么，又接着补充道，“别看她长得漂亮，可脾气大着呢！我妈不过埋怨了两句，她就把我妈打得现在都下不了床！”

“啧啧啧，这闺女有些不地道啊。”一个同样当婆婆的中年妇女撇了撇嘴，“亏我还总来照顾她生意，以后不来了！”说着，没好气地将筷子一掷。

旁边排队的人里有和她认识的邻居，忍不住关心，“怎么了大娘，谁惹您不开心了？”

中年妇女也不吃了，走到邻居旁边，和周围几个人将刚刚听来的八卦，添油加醋地讲了一番。

几人闻言，将程小芸上下打量了一番，确实越看越妖艳，越看越不顺眼。干脆不排队买吃的了，直接掉头就走。

许志慧见了，得意地抿唇笑了。

她又如法炮制，几天下来，程小芸命硬克夫，还不孝顺婆婆的事传的整条街都知道了。

程小芸也隐约察觉了什么，因为这几天的食客们照比平日少了一半。

赵磊最近却是连国营大饭店都不去了，专往她这个小摊子上跑，每次来还不忘拎两瓶啤酒。

这天，他点了份麻辣吸波螺，一边嘬着螺，一边自斟自饮，好不快活。

可一个没眼色的女同志却挨他坐了下来。

“磊......磊哥是吧。”说话的正是许志慧，她也是鼓足了好大勇气，才敢和这个凶神恶煞的男人开口。

赵磊一副被扰了清静的厌烦，看着她皱了皱眉，“有事儿？”

“我嫂子的事您还没听说吗？怎么还来她这儿吃饭啊？”

赵磊闻言，打量着旁边的女人，“你是她小姑子？”

许志慧受宠若惊，可又觉得哪里不对，“您知道她嫁过人？”

“嗯。”赵磊漫不经心地回应。

“那她克夫的事儿，您也都知道？”许志慧就奇怪了，既然知道她臭名昭著，怎么还有人上赶着来呢？

赵磊被搅了兴致，忽然来了脾气，对着她厉声道——

“别他妈妨碍老子吃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