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秦芙看了一眼顾以安，很自然的接起电话。

“秦**，你食言了。”

话筒里涌出顾嘉树的声音，慵懒，带着抱怨的情绪。

她这才想起来，昨天接到了顾嘉树的电话。顾嘉树很贴心，问秦芙汽车有没有被汽车公司骚扰。

当时，秦芙挺感激的，随口就说要请顾以安吃饭。

可她说了是第二天？

秦芙没印象。

秦芙连忙道歉，

“抱歉，顾少，那天我真的忙晕了。”

秦芙话筒声音不小，加上病房不大，顾以安听得很清楚。

“我真的等了你一天。”

顾嘉树的声音真的在生气，而不是在女人面前的调情。

“明天，我这儿有个画展，你能陪我一起去么？”

秦芙想也没想，直接拒绝了。

“实在抱歉啊，打工人的命，时间不由己。要不，晚点我请你吃饭？”

电话那头，顾嘉树沉默了好一会儿。秦芙攥着手机的手，也有些微微发涩。顾嘉树心底，自己有两种形象，一种是给脸不要，另外一种就是钓鱼高手。

不过，都不重要。

僵持间，话筒里传出了笑声。

“晚点是多晚？我去接你？”

秦芙愣住。

“呵呵......我开玩笑的，我听你的声音不太舒服吧。你早点睡觉，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吧，养好身体才是关键。”

秦芙说了声谢，那边便挂了电话。

顾以安收回异样的目光，他起身弹了一下裤腿上的褶皱，

“我走了。”

秦芙再次道谢。

顾以安的手搭在把手上，回头意味深长的看着秦芙。

“提醒你一下，我大哥这个人，可不是表面这么简单。”

投胎到顾家是技术活，怎么可能简单。

秦芙假笑一下，挥手和顾以安道别。

聚合房产的事情，迫在眉睫。

第二天秦芙顶着不适，找魏院长确定最后的合同。

当魏院长看见万友良白纸黑字的承诺后，紧跟着松了一口气，笑得眼角纹都冒出来了。

“小秦律师，我替我们儿一百多位老人，感谢你。”

秦芙微笑，

“当事人满意，就是我最大的心愿。”

魏院长在合同书上盖章签字后，万友良那边也不含糊。

当天下午，他亲自带着刚保释出来的员工张辉，当着全体养老院人的面，给周志强下跪道歉。

原本，周志强就不打算深究，如今被这么一跪，他直接从轮椅上站了起来。

“别，别，”

张辉惊惶失措，回头看向万友良。

秦芙见状，赶紧上前搀扶着。

“周大爷，您就安心受着。”

周志强连连摆手，脸色涨得通红，他声音压得很低，“别为难人家了，我听说养老院的事情已经解决了，而且他打我也不是故意的......”

秦芙压着周志强的手，

“我知道您心善。但是今儿这件事做不好，顾律那边过不去。”

唉！

周志强眼中透出难色，只好点头，硬着头皮受着张辉给自己磕头。

一切结束后，秦芙推着周志强回屋。

路上，周志强掩面哭出了声，秦芙赶紧递上帕子，生怕再让顾以安跳出来挑刺儿。

你怎么弄哭我舅舅，你要做什么？

想起顾以安冷冽的眸子，秦芙就不痛快。

葡萄架下。

周志强擦干净眼泪，自言自语，

“我这个无儿无女的老头子，这辈子有这么个外甥，值了。”

“确实，顾律师很孝顺。”

秦芙不齿小三儿子，但是对于最朴素的亲情，她还是尊重的。

周志强见秦芙夸顾以安，脸色绽放了不一样的神采，“你别看他现在很本事。他小时候，过得非常不好，非常不好，”

周志强慌张的收回嘴边话，

“我累了，想回去了。”

小三的儿子，能好到哪去？

不对！

秦芙想到秦松涛，这个小三的儿子，过的挺滋润。

送周大爷会晤后，秦芙又送走了万友良。她跟魏院长交代了后续事情后，便匆匆离开了养老院。

坐在出租车上，秦芙看见了银行的转账提醒。

养老院的律师费到账了。

刨除所里的提成和杂费外，她进项有四十万。秦芙心里热烘烘的，还差二十来万，她就能带着妈妈一起摆脱秦家了。

下车后，她风风火火回到律所。

刚走进律所大门，秦芙就被前台田晓洁叫住了。

“秦律，你现在别进去......”

秦芙往里瞟了一眼，

“出事了？”

田晓洁欲言又止。

她和秦芙关系不错，秦芙刚来律所实习的时候，她在所里当实习前台。某次，她被客户冤枉，还是秦芙冒着被辞退的危险，为她讨回公道。

田晓洁的顺利转正，也有秦芙的一把子力气。

“陆鸣，知道你的业务量达标了......”

秦芙喝哧冷笑出声。

陆鸣和她是大学校友，但研究生方向不一样。秦芙是民商法，而陆鸣走捷径，选了当时鲜少有人涉猎，分数稍低的海事法。

在学校时，他成绩一般，却仗着是法学世家出身，经常对同学们冒出不可一世的神情。

仿佛，只有他配学法律。

“他急了？在发疯？”

田晓洁掩嘴笑。

秦芙无所谓，

“我去瞧瞧。”

田晓洁吓得脸白，追上去拖住秦芙。

“别往枪口上撞啊，他叔叔是法院的......”

秦芙转身，拥抱田晓洁，

“大家都是成年人了，输了还要找叔叔去哭么？你安心啦，我才不会和他**呢，你下班等着我，晚上我请你大餐！”

秦芙眨了下眼睛，风情万种的走进办公室大门。

大办公室，足足三百平。

律师们一见秦芙回来，纷纷放下手中的活，齐刷刷的看向秦芙。

“秦律！”

走廊上，响起陆鸣阴阳不定的声音。

两人是校友，又同时进君盛，因为叔叔是法院的院长的关系，他被塞进了顾以安的律师团。

四年前，秦芙搂住顾以安的腰，仰视顾以安，

“如果再让你选一次，你选我还是陆鸣？”

顾以安咬着烟，

“不要抱怨关系户。这世界上没有绝对的公平。如果你有实力，你不会问这个问题。”

顾以安很少说话，但这句话，就像烙铁烙在幸福的心尖上。

“有事啊？陆律。”

秦芙回看陆鸣。

五年过去了，他依旧挂名在顾以安的团队下。五年来，他案源很多，却从未独立做过案子。

陆鸣眯起眼睛，

“我问过张会计了，养老院的案子记在顾律名下的。就算实际承接人是你，也算不到合伙人的业务量上......”

这件事，秦芙是知道的。

她还差二十多万就能晋级合伙人，有了养老院的案子，她的业务量稳稳能进这次的合伙人遴选。

可惜，这案源并不是自己的。

“酸葡萄午饭吃多了，是么？”

秦芙硬怼。

“你有空盯着我的账户，不如去好好学习下，怎么好好独立办案。说不定，明年过后，你就要给我做助理律师了。”

噗嗤！

不知道哪儿传来的笑声，陆鸣猛地转身去看，走廊上竟然半个人影都没有。

“你发梦呢？只有部门主任，才有资格有助理律师。就你一个普通律师......你连合伙人都算不上，还部门主任？”

陆鸣被戳了肺管子，真急了。

秦芙头也不回，

“试试看吧，看是你的嘴硬，还是我的能力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