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桑凝竹闭上眼睛，隐去眼底通红的恨意。

她不想让桑凝毓再看到自己的任何不堪。

讽刺了一番的桑凝毓得到了满足，也不愿在这臭烘烘的牢里多留，笑着离开了。

扶川从暗处出来，深沉的看了一眼出口离去的背影。

之后，他挥手将牢门打开。

“凝竹，你走吧，离开魔界......”他突然顿了一下，接着说道，“魔尊从未爱过你，我希望你不要再做傻事。”

桑凝竹诧异地看着他，她没想到事到如今扶川竟还愿意帮她。

看她如此神情扶川就知道她想说什么，连忙在她开口前抬手阻止。

“感谢的话我不爱听，我只希望你能够多爱惜自己一点，如此才不辜负我这般帮你。”

桑凝竹动了动嘴唇，最终还是沉默的离开。

她垂眸掩下眼底的歉意。

对不起，扶川。

我放不下。

我又怎能放下？

站在蚀霜殿门口，桑凝竹的神情已趋于平静。

她走进去，映入眼帘的却是一片狼藉。

墙上的夜明珠被摔碎在地，那些她精心布置的摆件也七零八落。

她的呼吸猛地一紧，立即奔向房间的一处。

那是一个暗格，许是因为夜明珠被毁的原因，这处暗格竟没被发现。

桑凝竹小心翼翼的拿出一支素白玉簪，眼里闪着一丝泪光。

“这是什么？寒时送你的？”

身后突然响起桑凝毓的声音，桑凝竹下意识的将玉簪护在身后。

桑凝毓见此，嗤笑一声：“你以为你护得住？”

说着，她得意看了一眼满地残垣。

桑凝竹见此，冷声问：“你既已得到蚀霜殿，为何还要毁掉它？”

桑凝毓嘴角扬起，正想开口挖苦桑凝竹，突然眼神一动，立刻换了副伤心的表情。

“凝竹，你就这么讨厌我吗？”

桑凝竹心中一凝，抬眼果然看见殷寒时走入殿内。

殷寒时见到殿内狼藉场景和对峙的两人，眼中怒意汹涌。

“你是如何从牢里逃出来的？”他望向桑凝竹，心生厌烦。

桑凝竹闭了闭眼，压下心中翻涌的苦涩，反过来问他：“你为何要把蚀霜殿送给桑凝毓？”

这宫殿她住了近百年，对她的意义，他半点不知道吗？

却听殷寒时冷声道：“这里已是无主之地，本尊想送给谁就送给谁，倒是你，竟敢毁了它！”

他真的毫不在意。

而且只看了一眼就将她定了罪。

桑凝竹心口一缩，自嘲一笑：“我才逃出牢房，要如何这么快毁掉蚀霜殿？”

殷寒时蹙起眉心。

“是我毁的。”这时，桑凝毓突然插嘴。

她轻咬着唇，受伤的看了殷寒时一眼。

殷寒时涌上一丝怒意，看向桑凝竹：“你真是死不悔改！”

“死不悔改......？”

桑凝竹咀嚼着这四个字。

看着面前这个自己爱了上百年的的人，她眼里不禁浮现出一片水雾。

她已然顾不上桑凝毓的存在，也不在意自己会被她如何嘲笑了。

殷寒时对上那双控诉的眼，心里陡然升起一股烦闷。

桑凝竹哽咽着问：“百年了，殷寒时，我为你赴刀山，下无尽海，剃灵根入魔......你就当真对我没有一丝感情吗？”

她举起手中还在仙界时，殷寒时送的簪子：“若你真对我毫无感情，那这簪子算什么？”

她倔强的看着殷寒时，似是一定要得到一个答案。

殷寒时看着那簪子，却是毫无印象。

“桑凝竹，本尊不需要你那廉价的感情。”他抬手一挥，将桑凝竹手中玉簪打落在地，“这簪子，就算是我送的，又能代表什么？”

桑凝竹的瞳孔猛地一缩。

便见他毫不犹豫的抬脚踩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