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赶回去时，还没进院子就听见了李嬷嬷的哭声。我冲进了房间，一个太医正好结束了诊断，躺在床上的十七面色潮红，出着汗，看起来很痛苦。

“这位殿下是中了毒，虽不是剧毒，但许是殿下身子弱，毒素祛除不干净，只能等他自己熬了。”

我跪坐在床边，木然地捏着他的手，听着李嬷嬷边啜泣边讲明缘由。在我走后不久，来了一个宫女自称是贵妃娘娘宫里当差，给十七送了一份点心，说是娘娘奖励昨日十七见义勇为。而那宫女走后不久，十七吃了一块，立马就毒发了。

我听着，看着他痛苦的表情，心里十分混乱。到底是谁害的他？贵妃？不，不应当是贵妃。贵妃没有理由直接赐毒，再怎么说十七现在的身份也是皇子……莫不是，哪位有子的嫔妃想要一石二鸟？

“嬷嬷，刚刚那位太医是您去太医院请来的吗？”我的声音低沉地不像话，李嬷嬷也被我的语气镇住了一瞬，而后告诉我是在去太医院的路上遇上了德妃的仪仗，德妃得知后感慨到底是皇子，帮嬷嬷派人去请的太医。

“德妃……”我默默念着这个名字，不管如何，德妃都是这件事的突破口。

“咳咳……”十七的咳嗽声打断了我的思考。我摸了摸他的额头，他也艰难地睁开眼睛看着我，“青青……”

他上一次这么虚弱还是什么时候？

我握紧了他的手，下定了决心。下毒的人必定是想要他的命，能救他的只有他自己了。

“嬷嬷，能让我单独陪陪他吗？”

我支开了嬷嬷，站了起来，又俯身用手撑在他两侧，径直和他的金色双眼对视。

“十七，看着我。你想活下去吗？”

他点头。

“那么就按我说的做。现在能救你的只有你自己。”

“你要集中注意力，感受你的身体内部，找到一股盘旋在你身体里的力量。”

他听话的闭上眼睛开始感受，我小小地感慨了一下要是他一直这么听话就好了。不多时，他就告诉我感受到了一股暖流。

“很好，现在开始想象，这股力量能移走你的痛苦。可能一开始没有效果，但你要坚持下去。”

说完我该说的，我找了张凳子陪在他旁边坐了一整夜。其实，我也不知道这样能不能行。但看到他身旁的被子凭空沾上了黑色的污痕，我就知道我赌对了，他成功了。就算没有记忆，他的本能也可以帮他将体内的属于毒素的空间转移到体外。

等他第三天醒来后，第一件事就是抱住我不松手，想着他刚死里逃生，也不太奇怪他的反应了。

我疑心这小子那天晚上到底是醒了。本来李嬷嬷已经找来了预备给我打地铺的被褥，可十七在排毒时把他那套里里外外都弄脏了，连被芯都需要洗。物资匮乏的我们没办法，只好把我那套给他换上，我也就只能继续和他睡几晚了。这三天他虽然迷迷糊糊地发着低烧，但只要入夜就紧紧抓着我的衣服，就算我翻身的动作大了些都会惊醒他，然后大半夜的幽怨地看着我。

以我对他的了解……这小子本性多疑，可别是怀疑我之前半夜出门是去密谋害他，我看他这样子就是又怀疑我又因为不舒服想粘着我。

于是我经过考量，在他完全好起来之后的那个晚上，主动把他从床上捞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