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知道月姨娘的话惹得娘亲不高兴，王姒宝将肉呼呼的小身子埋在蒋氏的怀里。小手还拍拍自家老娘的胸口糯糯道：“娘，不气。”

王姒宝八个月会叫娘，快一岁已经能断断续续往外蹦三、两个字。是比别家小孩儿冒话早点，全府上下欣喜之余，并未觉得有什么异常。

现在因为自家女儿的贴心，蒋氏冷着的眉眼舒展开来，“好，娘不生气。”说完后，亲了亲自家小女儿肉嘟嘟的小脸蛋。

“世子夫人，您看咱家大小姐多懂事。才这么小就知道安慰人了。”蒋妈适时地插嘴。

“要我说，咱家宝妹就是个好的，也难怪全府上下都这么宠她。”说起王姒宝，蒋氏就会觉得格外自豪。随即淡淡看了一眼正朝着月姨娘使眼色的王大娘。

“就是啊，咱们大小姐被人这样宠，也没有被宠出不好的习惯来。”蒋妈继续夸着。

“可不是吗。有的人就是不经宠。”蒋氏若有所指看了一眼月姨娘母女，“咱家宝妹呢，就是天生受宠也不会被宠坏的命。是不是啊，娘的乖女儿？”蒋氏说完又亲了亲小女儿的小脸蛋，顺带还轻轻捏了捏王姒宝因为天热只穿了件短衫露在外面如藕节般白嫩的小胳膊。手感实在是太好了，蒋氏捏得不愿意撒手。

“是，是。”王姒宝十分乐意配合自家娘亲的夸奖，高兴得直拍手。她容易吗？一个成年人灵魂，还得配合大家做小屁孩儿状。

“奴婢知错了。回去后就抄《平安经》。”看到王大娘拼命地朝她使眼色，月姨娘不得不厚着脸皮开口道：“世子夫人，咱家大娘子再过两个月就要及笄了。前些日子提的工部侍郎家的三公子不知道有没有信儿？”

“哦？什么时候的事儿？我怎么没听说。”蒋氏抬起头直视月姨娘。

“那个，奴婢也是听世子爷说的。”月姨娘心虚地低下了头。

因为她被抬为王子义的姨娘，她的家人就不方便再在府里当差。于是便被李氏安排在侯府的一个庄子上，她娘家哥哥还当上了那个庄子的庄头。时间一长，她那哥哥没少打着王子义和侯府的名头行事，一来二去就认识了不少的人。从那些人身上也打听出不少有用的消息来。

忽有一日听说工部侍郎家要为嫡出的三公子选一门亲事，无论嫡庶皆可，只要人长的貌美，识文断字，与他家三公子谈得来即可。

月姨娘的娘家哥哥便想到了自家亲外甥女头上。工部侍郎家的三公子是嫡出，这门亲事如果成了，王大娘可就能摆脱掉庶女的身份，成为正房夫人。

后来再一打听，说那个三公子长得十分俊美，人还颇具才气，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只除了家里美妾通房多了一点，平时在喜欢流连风月场外，实在是一个难得的良配。

要说王大娘虽然是庶出，可却是侯府世子爷的庶长女。因此月姨娘的娘家哥哥怎么想，怎么觉得她配这个三公子那是绰绰有余。便找了机会进府与月姨娘说了此事。

月姨娘一直在为王大娘的婚姻大事着急。以前侯府没有嫡女，她还想通过枕头风让王子义将王大娘记名到蒋氏的名下，那么王大娘不仅能上族谱，兴许还能许配个较高的门第，说不定还能嫁入皇家。和顺侯府当年不就有个庶出的姑娘给废太子当了侧妃吗？那么她的女儿也能行。

退一步讲，即使她不能成为蒋氏记名的嫡女，仅仅凭借着和顺侯府庶长女的身份，也应该能嫁个好人家才对。

可是天不从人愿啊！自打蒋氏生下了嫡女之后，这世子爷不再像从前那样宠爱她，王大娘更是泯然于庶女之中，不会有被记名的可能。这样一来，月姨娘不得不将从前看上的门第一降再降。

现在王大娘马上就要及笄，到了说亲的时候，蒋氏的心思全都在自己生的那个女儿身上，还怎么可能为了王大娘相看人家？于是她找准了时机，将王子义拉到自己房中。

毕竟月姨娘与王子义有多年的情分在那里摆着，又快有一年没到她房中，加上月姨娘使出了浑身解数侍候王子义，王子义感到前所未有的畅快。月姨娘便趁这个时候向王子义提出关于王大娘婚事的事，最后又提到了工部侍郎家的三公子。

王子义虽然疼爱王姒宝如命。但是不管怎么说，王大娘也是他的亲生女儿。于是便点头答应找个机会去问一问工部侍郎的意思。

可是等他有时间见到工部侍郎，问起他家三公子婚事的时候，人家三公子已经自己看上了一户七品小官家的嫡女。工部侍郎夫妇最是疼宠这个小儿子，平日里什么事情都依着他，自然在婚事上也没有阻拦。于是这个婚事人家双方就这么给定下了。

王子义上次去月姨娘那儿，虽然做了羞羞的事儿，但却没有留宿，等他匆匆赶回梅香院，蒋氏没说什么，王姒宝却接连好几日都没理会他这个亲爹。

王子义是费尽心思才把自家这位小姑奶奶给哄得认爹了，又怎敢再去后院？时间一长就把这个事儿给忘了，也没有和蒋氏透露分毫。

今日月姨娘提出此事，蒋氏颇为嘲讽地扯了扯嘴角道：“既然大娘子的婚事由世子爷做主。那么今后这个事儿还都由世子爷张罗。”又道，“过几日就是咱家宝妹的周岁生辰，本来我还打算让大娘子和四娘子一起帮着招待其他府上来的庶出小姐，我看这下也一并省了。大娘子那日就在自己住处呆着准备嫁妆吧。那日就由四娘子和二房、三房几个年长一些的姑娘一起张罗。”

蒋氏看了看脸色精彩纷呈的母女二人，随后朝王四娘说道：“前些日子，让霓裳阁给几位娘子做了几件新衣。等他们将新衣送来，就让蒋妈给你们送去。另外在吉祥金店还订了几样今年最新款的首饰。等送来后，也让她给你们几个送过去。至于说大娘子的，”蒋氏看了一眼王大娘，“大娘子那日用不上，就留作嫁妆吧。”她还不至于为了置气就克扣庶女，免得留下骂名。

“多谢母亲。”王四娘立即起身向蒋氏道谢。

王大娘虽然心有不甘，也只能起身和王四娘一起道谢。

“都起来吧。如果没什么事儿，就都回吧。”她早早就撵人，没想到还是耽搁了真么许久。

“是。”几人躬身行礼，先后往外退去。

蒋氏瞄了一眼几人离去的背影，轻轻道了句，“瞧我这脑子，怎么才想起来，好像人家工部侍郎家的三公子已经和个七品官家的嫡女定亲了。”

王姒宝完全有理由相信，她娘不是忘了，而是为了不让王大娘参加她的生辰宴，刚刚故意没有说。

蒋氏低头看到自家小女儿神情恹恹，立刻关切道：“这一说就这么久，宝妹是不是累了？是不是饿了？”

王姒宝配合地笑着吐出一个字，“不。”

“这么长时间没去荣庆堂，估计你祖母已经等得不耐烦了，待会儿非得派人来催不可。”蒋氏对着自家小女儿总有说不完的絮叨话，“不过这次娘亲可没时间陪你去荣庆堂了，明天咱们要进宫看望你姑外祖母，娘还有很多东西要准备。”

“嗯。”王姒宝乖乖地点了下头。

蒋氏亲了亲她的发顶，禁不住夸道：“真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