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人群里面，顾染看到男人脸上已经满不耐烦，朝着妇女使了个眼色，准备将怀里的男孩交给妇女，他来拖小女孩。

顾染不再迟疑，深吸一口气，稍稍压下心里的恐慌，快步走到小女孩旁边，故意装作是刚巧路过的行人，高声说道：“哎，你们怎么能这么拖孩子呢，孩子的手多嫩啊，这么拉很容易伤到，孩子闹就哄哄嘛，奶奶哄自己的孙女都哄不住吗？不行就让我来试试”说着就准备去抱小女孩。

顾染语气中带着关切和埋怨，仿佛一个热心路人，实则眼角余光一直注意着人贩子的反应。

男子看到顾染要去抱小女孩，立刻上前挡开顾染，眼里满是防备，暗藏着狠毒。顾染余光看到男子朝自己撞来，整个人顺势倒下，故意将带着手表的右手砸在地上。“咔嚓”，手表上的玻璃碎了。

顾染装作生气地站起来，像个泼妇一样指着男人骂“你有病啊，我帮你哄孩子，你不领情就算了，还弄坏我手表，我才新买的手表啊，就被你给弄坏了，你陪我手表。”

男人沉着脸站在一旁，低垂着头，眼睑下垂，看起来一副老实人受欺负的样子。可没人注意到，他垂下头时看了顾染一眼，那样子犹如毒蛇吐信，看得顾染汗毛直立，却只能撑着头皮，仍然怒视对方。

一个围观群众突然出声，自以为正义地开口，说这个男人也不是故意的，就不要欺负老实人了，叫顾染不要无理取闹，放他一马。

周围一些不明就里的人还在一旁附和。

顾染都快被他这副自以为是的丑样给气笑了：“是，我无理取闹，我就欺负老实人，怎么了，看不惯，看不惯你帮他陪啊，也不贵，上海石英手表，有票陪我100块，没票陪我200块。”接着，放大音量接着说：“大家快看啊，这位正义人士要帮这位老实人赔钱啦，简直就是雷锋再世，是我们学习的榜样啊。大家快看啊，看过来。”随着顾染大嗓门一顿叫喊，那个围观群众脸色涨成了猪肝色，手指着顾染，却不知说什么。

顾染气定神闲地接着说：“你是正义人士，就爱助人为乐。我就是一俗人，我也没这觉悟，所以，该赔我的，一分都不能少。”

那男人一看刚才还附和自己的那些人，现在正一脸看好戏的表情看着自己，心里暗骂这些人墙头草。转头一看顾染正盯着自己，仿佛在催促自己赔钱，立刻心虚移开眼睛。看到自己刚刚帮的那男人仍然低着头，那妇女则是一脸期待的看着自己，恨不得自己立刻掏出钱来替他们把钱赔了。

男人肠子都快悔青了，暗恨自己刚才嘴贱，为什么要开口说话。

那男人只觉得站立难安，转身挤出人群，灰溜溜地走了。

顾染没管那男人，把视线转回人群中间的男人和妇女身上，嘴里还不忘耍无赖似的说：“反正今天我就是要我的表，欠债赔钱，破坏赔偿，天经地义，谁要是还想仗义发言，当这个正义人士，谁就帮他们还钱。我也不挑，谁还我钱都可以。”

围观群众：“......”

看到帮自己的人走了，周围群众也都没吱声了，男人还是没有出声，仍然低头思虑对策。却悄悄使了个眼神给他旁边的妇女，那妇女立刻开口叫冤：“也不是我们叫你来帮忙的，这怎么能怪在我们头上，况且，我们就是本本分分的农民，哪有这么多钱啊，这是要我们的命啊。”那妇女说完，就干嚎起来，双手还不忘紧紧抓住那个小女孩。

顾染：“......那我手表谁赔我，不管，赔钱。”

妇女：“你这小姑娘心咋这么狠，你是要逼死我们一家才高兴吗？”

顾染：“不管，赔钱”

男人：“.......”

妇女：“......我身上只有25块钱，这是我们家全部的积蓄了，多的一分都没有了。”

顾染：“赔钱”

妇女：“.......”

围观群众：“......”这人是铁石心肠吧。

一些围观人员虽然觉得顾染做的过分，可经过刚才那件事，大家也不敢轻易开口了，就怕惹火上身。

这时，一直低头沉默的男人突然抬起头来，眼神凶狠地看了顾染一眼，又瞬间变成一副老实人的样子。

顾染一边心惊肉跳一边在心里吐槽：“......”有这变脸绝技，当什么人贩子，当演员不比人贩子好吗？

男人一副被逼无奈的样子：“我们身上实在没钱了，要不这样，我把我闺女留在这，我和我妈回村里去凑钱，凑到钱我们立刻送来。”

周围人这时也出声附和。

顾染衣服油盐不进的样子：“哦，把女儿压在这，到时候你们跑了，我又赔钱又要替你们养孩子，你看我像傻子吗?”

两人拿顾染这副滚刀肉的样子没有办法，说又说不过，装可怜也没用，也不能直接跑路，那不是直接告诉别人自己有问题，引来警察就不好了。

可掏200块给顾染，两人也舍不得。卖了这两个孩子，还要把赚来的钱上交一半，剩下的都不够这200块，白忙一场，还要倒贴钱，两人可不干。

事情一下陷入了死循环。男人狠了狠心，朝那个妇女又使了个眼色，妇女不太高兴地撇了撇嘴。

顾染看着二人的互动，心里铃声大作，瞬间紧张了起来。

公安到底什么时候来啊，她快撑不住了。

“小姑娘，要不这样，我老婆子带着我孙女留下，让我儿子回去凑钱。”那妇人不太乐意的开口。

顾染心知不能再拖延下去了，那男人的手已经悄悄放到腰处了，再逼可就要出事了。救人重要，自己小命也重要。

看顾染没出声，围观群众里又有人忍不住出声：“小姑娘，可以就行了，人家手里没钱，你总要让人回去凑一凑，不然你把人留这也没用啊。”

顾染态度依旧嚣张：“那万一他跑了，我岂不是叫帮他养女儿，还要帮他养老母，这不妥妥冤大头嘛。”

顾染看着男人腰间越握越紧的手和逐渐不耐烦的脸，话音一转：“除非把那个男孩也留下。”

两人同时抬头看着顾染，目露探究，眼神逐渐变得危险。

顾染仿佛没有察觉般继续说道：“女儿和老母亲都可能会被抛弃，可儿子却是全家的心头宝，只有这样，我才能相信你们会还钱。”

两人不知信没信顾染的说辞，低头在一起窃窃私语了几句后，男人转头看着顾染，刚准备说些什么。这时，刚才去帮顾染报警的男人冲了进来，就对顾染说道：“警察我帮你叫来了，3块钱你等会记得给我。”

顾染看着眼前一脸急切的中年男子，心想：坏了。立即转头去看那两个人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