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姑迅速跑了进来，怒不可遏拽住我的头发，将我扯下了床。

「你姑父好心给你盖被子，你竟然下这样的狠手！

「难怪你爸妈直接将你过继给我，连你户口都迁过来了！」

我在万分惊恐里，本能地想要回家。

哪怕爸妈不爱我，林晏憎恶我。

可我还是只想要回家。

直到听清了姑姑的话，我才清楚，那里已经不是我的家了。

我早就变成了姑姑的孩子。

我的爸妈和哥哥，早已不是我的亲人了。

我被姑姑丢了出去，在腊月寒冬的大雪里，待了一彻夜。

第二天我没吃到早饭，瑟瑟发抖赶去学校。

因为低血糖头昏，加上大雪路滑。

到学校时，已经迟到了。

教室门外，我姑姑过来了，正抹着眼泪跟我的新班主任说话：

「实在是没办法，那孩子打小就心狠。

「前阵子将亲哥推进池塘，她哥差点被淹死。

「她爸妈带不下去了，送来我这里。

「昨晚上，又差点把我丈夫打死。」

她说着，掩面低声啜泣着。

班上新同学都暗暗伸长脖子听，再看向站在教室门外的我，神情震惊而嫌恶。

班主任连连皱眉。

我成功在进入新学校的第一学期，就得到了班上老师同学的一致厌恶。

学校关于我的谣言越传越甚，换了无数个版本。

到最后，渐渐成了我淹死了自己的哥哥，被爸妈赶去亲戚家，又害死了亲戚。

成群结队的学生，在我身后啐口水说：「简直比故事里的巫婆还要可怕！」

我的书桌开始糊上了泥巴，被画上丑陋的鬼脸，书包里不断出现虫子。

上课时，总有人在我身后偷笑。

压低的、怪异的笑声。

如同细细的针尖，在我脑子里刺。

我找班主任说了一次。

中年老师神情怪异地看着我说：

「班上小朋友一直团结友爱。好好的，怎么会光欺负你呢？」

我怔了许久，还是忍不住说：

「我没有推过自己的哥哥。我打伤我姑父，是因为他欺负我。」

中年老师神情不耐：「林昭，年纪小也要学会善良。不该打人，也不该撒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