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离开别墅。

苏岑住进了酒店。

半夜手机一直在响，她看一眼，都是裴祈年打来的，偶尔夹杂几个苏琦的电话。

她都没接。

可是电话铃音就跟她比耐性似的，一直响一直响。

还有裴钊的儿童手表来电。

她终究还是接了。

“妈妈......”

电话里传来裴钊虚弱的声音，“妈妈，我肚子好痛，你能来医院照顾我吗？”

“不能。”

苏岑拒绝的果断干脆，裴钊僵住了。

许久没有声音。

又过了一会儿，裴钊抽抽泣泣的声音传来，期期艾艾，委屈极了，“妈妈，你不说我是你最爱的宝宝吗？我生病了，你为什么都不来医院照顾我？”

“你跟爸爸离婚，连我也不要了吗？”

苏岑心尖一酸。

可是想到过去种种，很快就把这股子情绪抛到脑后了。

“你忘了吗？是你要换妈妈的，裴钊，你是个大孩子了，要为自己说过的话负责。我成全你的心愿，让你的新妈妈照顾你吧。”

“苏岑！”

她话音刚落，电话里传来裴祈年怒斥的声音，“你疯了吗？要赌气也不是这个时候！小钊急性肠胃炎，你当妈的居然因为赌气不肯照顾他！你怎么做妈妈的？”

苏岑盘腿坐起来，愣愣的看了片刻窗外漆黑的夜空。

无声笑笑。

“裴祈年，他是我一个人的孩子吗？”

“你现在不就在医院？怎么不能照顾了？”苏岑浅浅呼了口气，语气平静而淡漠，“何况，我很快就不是他妈妈了，让他学着适应吧。”

裴祈年生气的喘息声传来。

“你听听你说的这是什么话？因为一点小事就拿孩子撒气，你该想想小钊为什么讨厌你！”

苏岑也不动怒，只是就事论事。

“因为他肠胃不好，我不让他乱吃。因为他没有自制力，作为母亲我得时刻监督他，我不像你们，有空了逗逗他，没时间随时可以摆脱，我每天必须一直跟他待在一起，他所有的一切都需要我处理。”

苏岑声音不重：“就像今天，他病了，你们所有人都只知道指责我，好像照顾他是我理所应该的。以前也许是吧，但是裴祈年，你好像忘了，你找苏琦回来就是为了照顾裴钊，现在正是用她的时候。”

“作为生母，我最后多嘴一句，他肠胃不好，不能多吃重油重盐的食物，他今天为什么会生病，裴祈年，该反省的是你们，不是我。”

她从昨天苏琦发来的炫耀的照片上面，就看见他们带着裴钊吃炸鸡汉堡，喝可乐饮料，她原本想要提醒的，可还是忍住了。

所以裴钊生病，她并不意外。

倒是裴祈年仿佛失了声。

良久，才传来他幽冷的声音，“你昨天不为什么不提醒我？所以，你故意用这种方式报复我，表达你的不满？”

“苏岑，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恶毒了？就连小钊都能成为你达成目的的工具？”

他字字如刀：“你知道小钊现在离不开你，你才仗着比任何人了解他，拿离婚做威胁，逼我放弃要琦琦照顾小钊的想法，苏岑，那是你儿子！”

苏岑气笑了。

原来人在无语的时候真的会想笑。

她已经不想跟裴祈年多说废话，干脆承认，“对，我就是这么恶毒，你满意了吗？所以，离婚吧。”

裴祈年对她频繁提这两个字反感至极。

“离婚可以，小钊的抚养权不可能给你，而且！”裴祈年声音恍若结冰，字字如锥，“没有我的允许，你不能跟他见面。”

他逼苏岑服软。

不想却换来她淡然一句，“好。”

裴祈年愣住，苏岑疏离的态度让他莫名心慌。

他张张嘴想说什么，耳边传来苏琦担忧的声音，“阿年，小钊怎么会生病？姐姐呢？小钊病的这么重，她也不在身边照顾。”

苏琦一来就抱怨。

裴祈年不知道心虚什么，急匆匆挂断了电话。

他转身，对上裴钊期待的眼神：“妈妈什么时候来看我？”

裴祈年不知道怎么回答，烦躁的编了个谎话，“妈妈在忙，忙完就过来。”

“妈妈都没有工作，怎么会忙？”裴远眼眶红起来，眼睛开始蓄水，“她是不是不会来了？”

裴祈年想否认。

裴钊却哭出声：“以前我生病问爸爸为什么不来，妈妈也是这么说的，可是爸爸一次都没有来过......”

“爸爸，你是不是骗我？”

裴祈年张张嘴，心情复杂。

“小钊，你怎么可以这样跟爸爸说话？你妈妈是闹脾气自己不肯过来，可是爸爸不一样，他一个人管理那么多人那么大的公司，肯定会忙啊，要不然怎么挣钱养你和妈妈？你妈妈才是真的胡闹，不理解爸爸就算了，还一直惹爸爸生气。”

“苏琦！”

裴祈年打断苏琦的话。

以前跟苏琦见面通话，她没少跟裴钊说这种话，他也从来没觉得不对，可今天不能怎么了，听得格外刺耳。

他蹙眉：“别跟孩子乱说。”

苏琦脸色微变。

没想到裴祈年会对她用这么重的语气，顿时眼眶泛红，“对不起，是我多嘴了，我只是想让小钊理解你......对不起对不起......”

以往裴祈年都会安慰她。

可这次他没有，只是缓了口气，温声对裴钊说，“妈妈会来的，妈妈最爱小钊了，等妈妈忙完，爸爸再给她打电话。”

裴钊病恹恹的，不怎么开心。

中午的时候，裴钊一直念叨想喝妈妈做的肉丝粥，催促裴祈年给苏岑打电话。

裴祈年走出病房。

他给苏岑打了好几次电话都没接，最后才调出微信，试着给她打视频，这才发现距离他们上次微信联系已经是三个多月前了。

还是苏岑问他和裴钊什么时候落地，她去接机。

她发了开心的表情，说想儿子了。

他没有回复。

三个多月前......

正是他带裴钊去国外跟苏琦旅游的时候。

......

苏岑接到裴祈年视频邀请的时候正在面试，对方问她能不能接受国外派遣，苏岑一秒都没有犹豫。

“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