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张彻了然点头：“飞沫传染。难怪，那些村子，只要一个人得了疫病，不过多长时间，整个村子里的人都会得。最后，只能一把火烧个干净，病灭人亡，成了鬼村。”

听着，虞遥手中动作一顿。

“不会这样的，我能救他们。嘶......”

一个分神，针尖戳破了食指，流了血。虞遥也没多在意，把血抹去就要继续缝。

“我来吧。”

张彻拿过虞遥手里的针线，坐去了另一边：“张某方才在想，一开始我们互换朝代，是因为你拿狼牙棒砸了那扇玻璃门。之后我又砸了玻璃门，按理说我们应该再次互换，但是没有，回来的只有我一个，你还在大夏安然无恙。”

“虞姑娘，你说，这是不是说明了一个问题？你，掌握了我们两人的命运，而我，只能控制自己，无法约束你。”

虞遥摇头。

“不对，那我刚才也砸门了啊，不是一样的没反应？这样的东西，本来就没办法用科学去解释，自然找不到什么规律。”

她想了想，又道：“既然一个人砸行不通，那两个人一起砸呢？”

“两个人？”

张彻扯断棉线，把口罩递给虞遥：“一人一锤？”

“我拉着你砸。你信不信，这玻璃一定是随机抽风，压根儿没什么规律，反正，今天我要是回不去，老娘就把它给砸了，拿去烧柴！”

张彻：“......”

好狠的女人。

虞遥把之前给张彻的一桶水也拎了出去，常宽高还在外等。

常宽高看见这满满一大桶清水后，惊得下巴都要掉下来了！

“这......这是清水！”

“对。”

这一日一夜下来，虞遥就没见过五城兵马司这二十几个兄弟喝过一口水，吃上一口饭。

每个人都是瘦骨嶙峋、两颊凹陷的。

“这水，是给你们喝的，你装一葫芦回去给常安。她刚大病初愈，不能喝污水，你可别傻愣愣的拿去熬药。”

虞遥停顿了一下，她目光坚定，像是发誓一般：“让兄弟们再撑一天，我会带清水和粮食回来。”

常宽高双手发颤，眼泛热泪：“姑娘......”

“我又没死，你哭个啥？”

虞遥一阵头皮发麻，她最看不得人的眼泪了！

她赶紧把口罩塞给他，一事一事的细细嘱咐：“这个叫口罩，两边线撑开戴在脸上，你让绣娘按照这个样式做，只要是没染上天花的人，必须要戴。”

“还有，你手上要是银钱不够，就随便从府里拿东西出去变卖，病患那边先用蜜升麻和升麻汤治着。明天这个时候，我会出来。”

说罢，虞遥逃也似的，‘砰’的一下关上门！

生怕常宽高一个感动，又留下来两滴泪。

常宽高抹了抹眼睛，他将口罩拿至眼前细看，想要欣赏一下心目中天神下凡的手艺。

结果，右边针脚似蜈蚣，左边针脚似织女......

一个人的手艺，怎么能这么天差地别？！

“你将话都放出去了，若我们这次还是回不到你的朝代，拿不到那些药品，该怎么办？”

虞遥一耸肩，两手一摊，话里话外都是一种淡淡的死感：“那我死？”

张彻眉心一跳：“......”

这是什么该死的精神状态？

他重叹一口气，从博古架的暗格里拿出了一块鱼符递过去。

“方才，张某听见你和常宽高说的话了。天花易发小儿，宫中幼童唯有中宫嫡子。是不是史书上写了，九皇子会殒命在这场天花疫病之中？”

虞遥一挑眉，微微点头。

见她难得坦然，张彻便就继续说下去：“五城兵马司虽是皇城护卫，但毕竟是外将。按礼制，即便常宽高位居五品统领也没有资格面圣。九皇子年纪尚幼，身居后宫，你想通过他探听后宫禁苑的消息，张某觉得，是天方夜谭。”

虞遥静静的等待他的下文。

“但这块鱼符，可以帮你畅通无阻的进入皇宫，亲见天颜。陛下年近五十，子嗣稀薄。好不容易与皇后娘娘得了这么一个嫡子，正当心肝一样宠着。只要能救下九皇子。不仅死罪可免，便是要天上的星星，陛下也会二话不说的派人去摘给你。”

虞遥接过鱼符，细细的看了一看。

这竟还是个银鱼符。

亲王及三品往上用金鱼符，三品往下、五品往上的用银鱼符，六品以下用铜鱼符。

鱼符一分为二，一半锁于内廷，一半随挂臣身。

出示鱼符，则可以无视宫禁。但因此符权力太大，所以只有一些皇帝的心腹大臣，或者几朝元老才有资格拥有。

中书监一职，在前朝还算颇受重视，但这一朝只是文官，并无实权。

张彻怎会这么得皇帝看重？

虞遥想着，随手一翻，瞬间瞳孔猛缩！

一般鱼符会在后面刻着持有者的官职和姓名，然而张彻的这一块，后面只镌刻了四个大字——

“墨敕鱼符”

这是皇帝御笔，相当于尚方宝剑，见此鱼符，如帝亲临！

虞遥猛地一抬头：“你......你究竟什么身份？”

见状，张彻垂眸一笑。

“虞姑娘从头至尾，都是一副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姿态。”他笑的愈发灿烂：“怎么，见到一个墨敕鱼符，就方寸大乱了？”

张彻死也要卖这个关子，怎么也不肯透露半句话给虞遥。

“走吧，该去你的朝代了，多耽搁一日，百姓的病情就加重一分。”

张彻一面说，一面把狼牙棒拿给虞遥。

虞遥看张彻一脸轻松，似乎很有自信这次就能一砸穿回的样子，于是问他：“你找到回去的办法了？”

“嗯，你和常宽高说话的时候我就已经回去了一趟，然后又回来了，只要拿着狼牙棒砸玻璃，两边世界畅通无阻。”

虞遥疑惑地皱眉：“那刚刚......”

“方才，我们砸的是反面，所以没动静。”

虞遥：“？？？”

反面？！

靠，人怎么能蠢成这样......

一棒子砸下去，蓝光炸现，再次睁眼时，二人已经在古董店的卫生间里了。

“呼！”

回到了现代，虞遥明显身心轻松了十倍不止。

她拉着张彻的手腕就推门往外走：“走，跟我去书房待着。我要喊人给我送药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