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孟怜卿闻声一慌，摔到床下。

“你说什么？”

师父怎么会娶别人？他明明答应过的......

兰心连忙将人扶起，可孟怜卿转身便跌跌撞撞地跑了出去。

一路上，不少仙宗弟子都看着她狼狈的模样。

窃窃私语传入孟怜卿耳中。

“果然，宗主和知澜圣女才是天生一对！”

“你瞧她瞎眼的模样，怎么能当宗主夫人？”

“这样的人，只会让仙宗成为笑柄。”

知澜？！

孟怜卿呼吸一窒，寒意从心口渗透到四肢百骸。

她按照记忆摸索到主殿，刚走进，司玄之冷淡的声音传遍四方。

“本尊会与孟怜卿解除婚约，迎娶知澜为妻。”

孟怜卿猛地愣在原地，茫然地望向司玄之所在的方向：“师父，你真要解除婚约吗？”

司玄之闻言眸光一缩，显然没想到她会来。

他不禁拧眉道：“你来做什么？”

四周的目光落在孟怜卿身上，带着审视、不屑、怜惜等。

孟怜卿步履蹒跚地走上前，心痛如绞：“师父是要娶圣女吗？”

司玄之阖眸，眉心带上倦意和不耐。

他走下主位，一袭银丝白袍，不染纤尘。

“怜卿，与你定下婚约是为师思虑不周。”

“你救过我，在我最为落魄的几年不离不弃，甚至不惜将双眼换给我，我甚是感激。”

“但我不爱你......对知澜才是爱。”

孟怜卿的心，痛到难以呼吸。

原来......师父对她真的只是报恩。

一侧的知澜款款上前，笑道：“怜卿师妹，我与玄之哥哥已有肌肤之亲，昨夜我还亲自为他解了媚毒，成亲自是应该的。”

孟怜卿倏地震住，盲着眼望向知澜。

肌肤之亲？

可昨夜为师父解毒的人，分明是她！

孟怜卿咽下喉间涌上的腥涩感，想解释的话终究化为了凄然一笑。

可她不能用这样的事情，去逼迫任何人......

她逼出破碎的颤声：“我愿意听从师父的安排。”

司玄之袖中的手缓缓缩紧，沉声道：“你明白就好。”

孟怜卿抿唇，转身就踉跄着离去。

她怕自己再多停留，会在众人面前哭出来给师父添乱。

可刚走两步，孟怜卿就吐出一口鲜血，轰然倒下。

......

两日后，她才从昏迷中苏醒。

身上还在发着高热，鼻尖传来熟悉的清冽气息。

“你醒了。”

孟怜卿茫然转头，怯生唤道：“师父。”

司玄之长叹一口气，握住孟怜卿的手，轻声问道：“你可怨恨师父？”

孟怜卿头脑发沉，却下意识摇摇头：“不怨，徒儿只愿师父欢喜就好。”

顿了顿，她小声询问：“但师父......对怜卿有没有过一丝感情？”

司玄之被这话击中心头，莫名悸痛。

接着，一阵莫名的愧疚涌上，难以呼吸。

他移开眼：“你始终都是师父的徒弟，好好养病，莫再多想。”

说罢，便匆匆起身离去。

孟怜卿攥紧了被褥，泪水从眼角滑下浸湿了枕巾。

翌日，司玄之和知澜的婚期就被排上了日程。

入夜熟睡间，孟怜卿被仙宗庆贺的烟花声吵醒。

她撑起身子侧耳听着，神色愈发悲寂。

因为司玄之曾对她说：“等我回去，我定放一场盛世烟花求娶你，向仙门各界宣告这桩盛事。”

可如今，他身边的新人却不是她。

孟怜卿挣扎着下床，脚步一绊就要摔倒。

下一刻，一双微凉的手从身侧搀扶住她。

熟悉的戏谑声自头顶响起：“小医仙，许久不见，怎么还是这般无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