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黎诺可没空想沈南内心的小九九。

大学出门就是一条商业街，此刻人流攒动，热闹非凡。

有很多烧烤店在外面摆摊，热气氤氲，烟火味四处弥漫。

摊贩们忙碌的身影穿梭其间，吆喝声此起彼伏。

烤串的炭火上，火星轻微跳动，滋滋作响，空气中弥漫着炙热的烤肉香和孜然的味道。

人声鼎沸，黎诺穿梭在人群里，将江屿禾强拉到一家面食店。

小店里的人坐得满满当当，叮叮当当的碗筷碰撞声，夹杂着人们的交谈声，格外热闹。

黎诺将菜谱递到他手里。

“想吃什么，你来点。”

江屿禾似乎是没来过这么有人气的地方，坐在座位上显得有些拘谨，他有些无奈，拿出了一块表放在桌上。

“我只有十分钟。”

“十分钟？你是机器吗？”

黎诺有些震惊，将桌子上的手表又扔回到了江屿禾的包里。

她从小就是黎家的掌上明珠，虽然后来失宠了，但也散漫自由惯了，真是第一次见到这种连吃饭都要计时的人。

“听我的，这家店超级棒，我来吃过好多次了，今天你就放开吃，我请客，想吃多少吃多少。”

“就是别嫌弃就好。”

黎诺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毕竟我不像你那么有钱。”

系统虽然给了她大房子，但是银行卡余额还是空空，黎诺欲哭无泪。

江屿禾看着黎诺，她的眼神清澈而坦然，并没有刻意回避什么，而是自然而然地流露出他的想法，就仿佛他们之间不存在任何隔阂和拘束。

黎诺将自己手表收走的那一刻起，他感到一阵恍惚，原来做事情是不需要计时的吗。

那些一直束缚着他的条条框框，好像正在被一点，一点，松解开来。

店里的伙计端着一碗刚出锅的热面走出来，热气腾腾的面条上铺着青菜和红油辣子，香味随着热气散开，氤氲了他们的眼睛。

黎诺热情地招呼着江屿禾。

“快趁热吃吧，一会别凉了。”

说着，便开始大快朵颐起来。

好丑的吃相。

江屿禾想，这要是自己的父亲看见，定要被骂，被罚。

但奇怪的是，自己并不讨厌。

秋日的风透着丝丝凉意，窗外的树叶已经泛黄，有些随风飘落，轻轻打在窗玻璃上。

屋内的温暖让窗户上凝起了一层薄薄的水汽，模糊了外面的景色。

“哎呀，烫死了。”

对面的黎诺不小心吸得太猛，烫的她哈哈一笑。

江屿禾不自觉地放松了身体，热汤的香气弥漫在鼻尖，面条的温度让他感到一种久违的暖意，他突然觉得。

原来吃饭这件事，也可以这样自由、轻松。

江屿禾很难得的主动开了口。

“上次去仙韵雅集，你要查谁？”

黎诺嚼了几口面条，回应道。

“哦，一个叫张军的男人，我怀疑他杀妻骗保。”

“张军？”

江屿禾蹙了蹙眉。

“内场没有叫这个的人。”

作为仙韵雅集的继承人，内场会员的名字早已在他心里滚瓜烂熟。

黎诺愣住了。

“确定吗？会不会用了化名？”

“不会，凡是进入内场一律需要实名制。”

黎诺感觉有一张巨大的黑幕正在向自己缓缓笼罩过来，她逐渐感觉透不过气。

她拿出随身携带的一些资料，带有张军一寸照的身份信息递了过去。

“你再好好看看，真的没有这个人吗？”

江屿禾细细打量过后，认真地回答。

“没有。”

黎诺沉重地坐回到座位上，眉头微锁，陷入了沉思。

如果说张军没有去过内场，那他家桌子上为什么会出现内场的酒瓶和烟盒？

他究竟有没有欠赌债？

巨额保险单又是怎么回事？

原本逻辑被不断打破，之前认为合理的推测也逐渐变得模糊不清，新的细节又像层层迷雾般将他遮蔽。

“啊，好烦。”

黎诺耍赖似的靠在椅子上，孩子气的嚷嚷了几句。

然后又仿佛什么都没发生一样，一个鲤鱼打挺般的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吃完啦？吃完我们就走吧。”

“好吃吧，我就跟你说，这家店真的超级好吃的，下次我们可以再来。”

刚刚还愁眉不展的人这就恢复活力地在他耳边喋喋不休。

真是个神奇的人。

江屿禾作此评价。

走出面馆依旧是一条小吃街，美食的味道钻到了鼻孔里。

“诶你等等。”

黎诺见到好吃的又双眼放光地跑到一个卖煎饼果子的小摊前，卖家是个看着十分和蔼可亲的大叔，笑呵呵的招呼着顾客。

“老板，来个煎饼果子，加肠加蛋。”

“诶，好嘞。”

大叔爽快的答应着。

黎诺便在一旁又开始给江屿禾介绍起了夜市上的美食摊位。

“小姑娘，你的煎饼果子好了。”

大叔笑呵呵的声音响起，黎诺笑着接过，随口问道。

“谢谢大叔，大叔这么晚了还在这摆摊啊。”

煎饼果子大叔拿挂在脖子上的毛巾擦了擦额头的汗，笑地眯上了眼睛，仿佛是想到了什么令他感觉无比幸福的事情。

“没办法呦，我们家还有一个小公主等着我养呢，哈哈哈。”

这句话就好像是一道惊雷在黎诺心里炸开。

对啊，孩子。

她好像知道当时那个时候女鬼嘴里念叨着什么了。

据她所知，花楹市很少有家庭会选择不生孩子。

张军40多岁的年纪。

那么，他的孩子呢？

“我知道该怎么继续往下查了。”

江屿禾看到黎诺猛地抬头，眼睛亮亮地看着他。

“你等我一下。”

随即，她拨通了张军的电话，电话**响了很久，过了好一会对面才接通。

“喂，侦探，”

电话里传出张军沙哑又小心翼翼的声音。

“是有什么消息了吗？”

“是有了一些进展，等过几天我们可以探讨一下，”

黎诺回答道，又装作不经意地问道。

“你现在还住在酒店吗？一直没回家，你的家人孩子不担心吗？”

说完这句话，对面是很长一段时间的沉默，久到黎诺觉得对方已经掉线了。

“喂？张军？还在吗？”

过了一会，黎诺听到一阵低低的咕噜声，像是喉咙深处有什么堵住了，发出一种湿润黏腻的声音。

接着，那声音慢慢变成了低语，模糊而断断续续。

黎诺这次听清了，他在喃喃自语。

“孩子，，，孩子，，，家人，，，”

张军就好像得了什么病一样不断的重复这几个字，语调怪异，带着一丝说不清的迟钝。

仿佛是从某个深处被挖出来的记忆，却完全无法拼凑成完整的句子。

“张军，你还好吗？你平复一下情绪。”

电话那头忽然安静下来，只剩下不规则的呼吸声，沉重而令人不安。

黎诺举着手机，她甚至能听到自己逐渐加快的心跳声。

忽然，张军发出一声刺耳的怪叫，声音尖锐而扭曲，像是喉咙深处撕裂般挤出来，刺得人头皮发麻。

“来不及了！来不及了！”

他语调颤抖，拖着不自然的尾音，不像人类能发出的，让人心底寒意骤起。

“喂？张军，张军你先冷静一下，我一定会尽快帮你解决这件事的。”

黎诺循循善诱地安抚道，声音好像有魔力一般。

张军叫了一阵，又渐渐平复下来，恢复了些许的理智，哆哆嗦嗦地说道。

“侦探，你一定要快点。”

黎诺又安慰了他几句后，挂断了电话。

她无奈地摇了摇头，看向江屿禾。

看来张军这里是打探不出来什么有用的信息了，他快要失去理智了，最好不要再继续**到他。

黎诺沉思着。

那接下来上哪去打探消息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