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

虚伪，虚假至极。

盯着电视机屏幕上那张漂亮的脸，江易初牙齿咬得咯吱响。

“您作为一个专业的小提琴手，应该会经常看到一些关于乐手的玩笑，那么请问您对此有什么看法呢？”主持人调侃着带动气氛，一边翻动手里的卡片一边慢慢念，“比如中提琴，贝斯或者其他？”

“我觉得，”温容衍清了清嗓，“我觉得每一种乐器存在都有他的价值，乐器是没有高低贵贱的，交响乐团中的每一个角色都是不可或缺的，我对他们给予最高的尊重与敬意。”

放屁！

江易初险些拿遥控器砸了电视机，他明明就很瞧不起自己！

“请问这次演出结束是会给一个月的休整期对吗？就目前来看，您对住宿环境感觉如何呢？”

温容衍十分克制地笑了笑，无意识地把玩指根的戒指，“我觉得都挺好的，很感谢公司给我这样的安排，只是刚才国外回来，也许会遇上时差没调好的情况，不过还好，我的室友是一个很包容的人。”

嗯？

好大一顶帽子？

江易初眉头紧皱，霎时要素察觉。

“哦？你们相处的还不错，”主持人有些惊讶地抬眉，“那网上有关于您和其他乐手的绯闻戏言，您有关注过吗？”

“我们相处得非常不错。”温容衍大言不惭地扯谎，听见后半句后才颇有些无奈地笑了笑，像是十分纵容的模样，“粉丝们开心就好，我们并不是很介意。”

们？

谁跟你们？

江易初当即开了小号，顶着“网络第一衍黑”的小号id在反容易的tag下连续刷了十条“拒绝拉郎！！！”

一瞬间，自己的评论就被满屏幕“容易szd！！！！”淹没，连上几层金刚不坏锁，钥匙绑在火箭上送到外太空。

“那您的室友叫？”

“噢，他叫江……”温容衍顿了顿，皱着眉仔细思考了一会儿，摊了摊手，“完了，只记得姓江。”

04

滚！！！

江易初一把从沙发上跳起来，反手把遥控器扔到垃圾桶里面去，哼哧哼哧地掏出手机，咬牙切齿地打字。。

「易初：温老师千万别忘了回家的路。」

看到消息的时候，累了一天的温容衍刚到公寓门口，正打算拿出钥匙开门，手一滑就看见对方发过来语焉不详的几句话。

？

不明就里地拧上门把手，温容衍深吸一口气，强忍住破口大骂的冲动。

江易初没给他留门。

拉动门页，甚至能感受到上下三个锁都锁得死紧，还能听见防盗链的声音。

「容云衍下：不，您老师，您也别忘了怎么出门。」

消息发过去，温容衍当即拨打电话。

“请问是换锁公司的吗？”

05

美好的早晨被刺耳的怒吼声划破。

“你妈的。”江易初颤颤巍巍地一脚踹上自己死活打不开的门，一瞥眼就看见桌上手机电刚好充满，熟悉的id，熟悉的语气，江易初杀心四起。

“老子不干了！！”江易初冲着电话那边大吼，恨不得钻过去把对面那人掐死泄愤。

“哥。”助理有些无奈地揉了揉睛明穴，语气听上去疲惫至极，“你不能不讲道理啊，剩下的几场演出都定下来了，不能说走就走吧？”

江易初冷笑，“随便找个人不就能把我替下去吗？我不管，你赶紧把我搞走，我再在这里待一天我少活五十年。”

对面沉默，听上去欲言又止，止言又欲，良久，方助理支支吾吾地开口，“你走不了了……”

“为什么？！”江易初掀桌而起，一脚踩在沙发上一脚踩在茶几上，声音都险些掀翻屋顶。

小方深吸一口气，干脆告诉他实情。

“你知道那个视频发出来，你涨了多少关注度吗？你知道我们公司下面的其他人，涨了多少关注度吗？有可能比你这几年加起来都多……所以，就算我把你搞走了，他们都不会放过这个机会的……”

他们……

江易初霎时安静下来，垂在身侧的手攥得死紧，呼吸都诡异地平静下来，声音像是从喉咙中挤出来一般。

“我知道了。”

他早该知道的。

风光的时候，所有人都围着你，恨不得掏心掏肺来表衷心，一旦失意了，墙倒众人推，树倒猢狲散，连别人的热度都要去蹭。

但他别无选择。

江易初自己给不了自己退路，也没人会给他退路。

他恨这种低俗至极的运营模式，但江易初更清楚，他没办法摆脱，因为至少在这里，他不会饿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