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铎听闻此话脸上臊的慌，这几日他一直不敢前来探望姚念，就是因为他不知该如何面对她。

他与顾若雪走的更近些，往日里经常偏帮小师妹。

可这件事上，他真的无法再昧着良心说是姚念的错，毕竟最终的受益者是顾若雪。

“二师兄怎的不说话？”

姚念见他呆立不语，率先打破沉默。

“我……念儿你还好吧？”

念儿……他许久未如此称呼她了，自从顾若雪来后渐渐的他便对她疏远了许多，如今听得他嘴里吐出如此熟悉的称呼，她只觉得好笑。

“师兄，不必安慰我，再过些时日我便会下山，离开主峰找一处清静地重新修炼。

我不怪任何人，只怪自己自大，此事过后我也想开了，剑道一途不适合我……我会自请离开师门，不会让师傅为难的……”

离开宗门是不可能的，宗门给予弟子们的福利资源还是很香的，除了每年固定给予的灵石丹药外，凭借宗门贡献点还可换取各种资源。

任务堂内更是有只对宗门内部开放的各种任务，报酬不菲，且不用担心交易的安全问题。

更何况还有宗门大比、宗门秘境等只有本门弟子才可参加的特殊活动。

皓月宗在云泽大陆虽然不是第一宗门，却也是5大宗门之一。

开山祖师更是已飞升的尊者，若是有朝一日修得大道飞升，上头也有人不是？

这也是为何皓月宗与其他四大宗门实力差距虽大，却能跻身成为五大宗门的原因之一。

“念儿你说的这叫什么话！师傅怎么会……我们怎么会让你离开师门！”

“二师兄，我心意已决，等身体有所好转会亲自禀明师尊，我……想一个人静一静，还望师兄成全。”

一听这话，周铎心凉了半截，然让他去说顾若雪的坏话他又做不到，说到底这次确实是小师妹的不对，可那就是句玩笑话罢了……

见他态度，姚念还有什么不知道，这位二师兄的心全在顾若雪身上，此时想的怕是如何说服自己原谅他的小师妹呢！

“念儿……”

“出去！”

他还欲说些什么，身后却传来谢长生沉冷的声音。

他骇了一跳，本能回头，看到身后师尊正面色不善的望着他，连忙道了声“是”转身离开房间。

周铎走了，谢长生一双眸子紧盯姚念想要等她认错，哪曾想半晌过去，姚念依旧低头不语，他忍不了开了口：

“你要离开师门？”

“是！”姚念一改先前沉默，迅速作答，语声坚定。

谢长生压了压火气，沉声问道：“为何？”

姚念猛然抬眸对上谢长生的双眸，眼中蓄满了泪水，面上却是一片大彻大悟的模样道：

“师尊，我想清楚了，我并不适合留在仰月峰，我的灵根本就不适合修习剑道，大师兄和二师兄都是金系天灵根，四师弟是天生剑心。

可我是土、木灵根，本就不适合走此路，之前我卯着一股劲妄图靠着勤能补拙在剑道之上闯出一片天，也不过是心生妄念想着有朝一日可以与师尊并肩观天地万物、赏九州美景，共研大道罢了。”

她就这么坦荡的将自己此前的心思堂堂正正的讲了出来，谢长生的心慕然一紧，虽然此前有过怀疑，可如听她亲口承认说她爱慕自己，他竟然没有预想中被冒犯的愤怒情绪，有的是迷茫和……一丝丝欣喜。

察觉到自己此时的心情谢长生骇了一跳，连忙收了心思不敢深想下去。

可姚念接下来的话却让他的火气再度冲涌而起。

“可如今徒儿想明白了，剑道不适合我，师尊同样也不应是我追逐的对象，我对师尊的感情更多的是来源于崇拜和敬佩。

如今我在鬼门关走了一遭方才清醒过来，其实师尊刚刚收小师妹入门之时我不是没想过要同她好好相处，虽然师尊日夜为她操劳，对她的身体看的比自己的还重，徒儿却并未生出过半点嫉妒之心。

直到后来……我仿佛被全世界抛弃了一般，每每遇到事情大家眼中只有小师妹，无人关心我问我一句，我这才开始讨厌起她来，这次去取麒麟血藤虽然与她那句玩笑有关，可实际上……”

她说到这里抬眸紧紧盯着谢长生的双眸，泪珠从眼角滑落，半晌才继续道：

“实际上去时就做好了必死的打算，我知晓师尊刻意回避我，知晓您厌恶我，我受不了您的冷漠便想着此事如若成了您是不是就会多看我一眼，如若不成我也算是解脱了。”

听到这，谢长生看着她眼角那犹如断了线的珍珠般的眼泪，心下慕然一紧，他想开口说自己并没有厌恶她只是不知如何面对她。

可姚念哪里能给他这种机会？她抬手轻拭泪水，突然冲他露出笑颜接着道：

“可生死之际徒儿看开了，师尊于徒儿就犹如那天边浮云，摸不到够不着，我又何必为浮云自苦，还望师傅成全，让徒儿下山。”

谢长生的心随着她的话渐渐下沉，说到底她还是要离开师门，她承认了对自己的感情，又说如今已经彻底将他放下，按道理他应该松口气才是。

可此时面对她真挚的目光，他心下竟没有丝毫欣喜，只有无尽的烦闷恼意萦绕心头。

都说真诚才是必杀技，姚念这些话说的半真半假，放下是真放下了，谢长生不欠她什么，她却也不欠谢长生的，前世今生她可谓是为师门付出良多，不说当牛做马，可做出的贡献却也完全超过寻常弟子应做的。

谢长生收她入门后在修炼一途上其实并未管过她太多，她一路修至金丹后期走的远比普通弟子要苦的多也努力的多。

顾若雪来后前世的她更是处处忍让，最后却换来这么个结局，她如何能不恨？

此时她说这番话的本意只是想让谢长生同意让她下山修炼，却不赶她出宗门，好保留那些宗门福利。

可如今她却从谢长生的眼里看到了挣扎和懊恼之情，这让她心下狂喜，喜的可不是谢长生似乎对她有所留恋，而是这样她说不定能换来更大的利益，甚至给顾若雪添堵。

生死之仇她可从不敢忘，不过顾若雪这个身体天天待在仰月峰上她也没机会下手。

想要报仇要么是她的实力超越谢长生，超越宗门长老们，要么就是等顾若雪身体好起来后，趁其外出探险亦或是前往秘境历练之时再动手！

这期间，她最多只能不痛不痒的气气她，她本打算从对她心怀愧疚的大师兄和为她打抱不平的小师弟身上下手，让他们更加厌恶顾若雪。

没想到她提出离开师门谢长生的态度竟是这般，那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