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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前发提成，老板找我谈心。

说我作为新人，沉淀不够。

这次项目虽然是我谈的，但提成应该让给公司里的关系户。

我大方同意，出门后就给甲方打了个电话。

“爸，老板说我沉淀不够。”

“要不你和我们公司的合同，也下去沉淀沉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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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研啊，我对你是有一些失望的，你的产出和我当初给你定的层级是有出入的。”

“作为一个新人，你的沉淀还不够，所以这次项目的提成，还是算了吧。”

我刚为公司谈下一个几百万的大项目，老板却把我找过去一通PUA，告诉我我不配拿提成。

我有些懵，毕竟入职的时候就谈好的，怎么突然出尔反尔了呢？

“老板，我虽然是新人，但这个项目的确是我谈下来的，提成有十万呢，不能说不给就不给吧。”

老板拍拍我的肩，语重心长。

“你才入职两个多月，起的作用能有多大？年轻人不要着急邀功。我认为带你的小孙才是功臣，这提成应该给她，你觉得呢？”

他口中的小孙是孙芊，说是指导我，其实啥也没干。

平时除了让我帮她买咖啡、带早餐，就没聊过别的，我问她有关业务的事，都是一问三不知。

老板看似商量，却是通知。

我没说话，只是点了点头。

转身出了办公室，却撞上在门外偷听的孙芊。

她神色有些尴尬。

“赵研，好巧啊！对了，你的报价单反正也不急，我就先让核价部做我的了，你不介意吧？”

她说的是我手上另一个小项目的报价。

这份报价单上周就交过去了，她前面就插过一次队，这次又来。

我摇摇头：“不行哈。”

孙芊一脸不悦：

“哎呀，你手上的活儿能有多重要，就这么说定了！”

我正要拒绝，她转身就走。

我只好跑去核价部，商量能不能把我的单子先做完，毕竟明天就到截止日期了。

刚说两句，孙芊就突然冒出来，拉着核价部门经理的手撒娇：

“钱哥~你最好了，先做的我的嘛！周末请你喝下午茶，好不好呀！”

钱哥眼神轻浮，拍了拍孙芊的手笑得合不拢嘴。

“行，听你的，谁叫我们芊芊嘴甜会来事儿呢，不像有的小姑娘啊，请她吃个饭都不愿意来！”

钱哥说的是他上周临时约我去酒吧的事，可那天都快12点了，我就没去。

我小心翼翼据理力争：“钱经理，可是我的单子上周就交给您了，这都四五天了......”

“怎么？你意思是我故意拖延？”

我连忙解释：“不是不是，我就是想问能不能早点核好价给我，我也好早点推进这个项目啊。”

钱哥切了一声，一脸不悦。

“你的单子比较麻烦，下周给你吧。”

我还想说什么，他却转身笑眯眯和孙芊聊天，把我晾在一边不再理我。

孙芊对我抛来一个得意的眼神，我叹了口气，默默回到工位。

项目部办公室里，老板正在发话。

“我们小孙这次可是立大功了，我们一起恭喜她获得三万提成！年后，她就升为项目部副经理了，你们要多和她学习啊。”

孙芊正好推门进来，众人纷纷鼓掌祝贺。

“孙姐真厉害，我以后唯您马首是瞻。”

“是啊是啊，孙姐长得美又能干，不愧是老板的得力部下。”

“怎么有孙姐这么完美的女人啊，我真是自愧不如呢。”

前台小妹妹正在我们部门发年货，她同情地看了我一眼，小声说道：

“这也太不公平了，谈项目的明明是你，拿提成的却是她。”

我摇头：“老板硬要给她，身为牛马我有什么办法啊。”

前台妹妹叹息。

“真不知道老板留着她干嘛，连基础业务都不过关，除了会拍马屁别的什么都不会！”

我和前台妹妹正聊天呢，老板一个眼神杀过来：

“有的00后啊，能力不行，还总想着邀功，你们可不要向这种人学习啊，谦虚！低调！才能走得长久！知道了吗？”

办公室响起此起彼伏的应和声，我撇撇嘴没说话，只是离开办公室，掏出手机给甲方打了个电话。

“爸，老板说我沉淀不够。”

“要不你和我们公司的合同，也下去沉淀沉淀。”

2

我爸哈哈大笑。

“什么沉淀不沉淀，这才刚上了几天班，就净说些假高深的名词，跟你爹装什么。”

“说吧，到底怎么回事儿。”

爸爸一关心，我鼻子一酸，一股脑儿全说了。

我爸气得在电话那头怒骂：“这王老板真是欺负到金主闺女头上来了！得得得，这破班咱不上了，马上辞职回家，爸带你飞去巴黎看秀。”

我想了想答道：“等我明天实习期满吧，再摸一天鱼，就可以多拿几百全勤了。”

我爸给我气笑了。

“你读书读傻了，爸什么时候少你这几百块了？赶紧辞职，咱不受这气！”

“不行，我就要拿，这几百虽然不多，但是是我每天勤勤恳恳6点起床应得的。”

我爸拗不过我，最后只能同意，跟我说了离职需要的注意事项，这才放心去忙。

我现在工作的公司是一家服装企业，主要业务是生产高端大衣、羽绒服等，属于源头供应链。

而我爸的Y集团正好在国外新创了一个服装品牌，为了支持我，他决定新品牌所有的服装，都从我们公司采购。

我来这个公司纯粹是因为学校搞的三方协议，当时想着也是一次历练，不顾我爸的劝阻，硬要来上班。

现在想想，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

尤其是这个老人还特别牛逼的时候。

我和Y集团的合同已经谈到尾声，约好了下午签字，王老板此人向来抠门，所以这次才提前把我叫过去，不想给提成。

可他还不知道，我爸向来护犊子。

我倒要看看，等到了下午，王老板的脸色还会不会这么好看。

3

打完电话我在外头看了会儿风景，这才慢慢悠悠回到办公室。

平日里，我除了完成自己的工作，还要帮孙芊和其他同事打杂。

他们美名其曰：锻炼新人。

但现在我不想锻炼了。

我只想回家继承家产。

午饭时间快到了，孙芊像往常一样交待我买饭，其他同事也心安理得地指使我。

她颐指气使。

“赵研，老样子，星巴克鸡肉沙拉，再帮我买杯奶茶，少冰不加糖，奶茶钱我就不转你了，当你请我的。”

她的狗腿子张萌萌接话。

“我外卖也到外卖柜了，你回来的时候，顺便帮我拿一下，取餐码8878。”

她的舔狗，技术部刘哥也是不客气。

“顺便帮我去便利店带包烟，要利群，青年路那家店才有，千万别买错了，便宜的我不抽。”

这位刘哥说的那家便利店，在两公里之外。

真是好大一张丑脸。

我装作没听到，继续戴着耳机假装工作。

孙芊急了：“喂，赵研？赵研！”

她走过来，摘下我的耳机。

“和你说话呢，快去买饭啊。”

我装傻：“啊？这么快就到吃饭时间了。”

孙芊见交待到位，点头就走。

而我站起身，一个潘周聃走位转身去了休息间，直接往沙发上一躺。

她一愣，忙追过来。

“赵研你躺什么！饭还没吃呢。”

我继续装傻：“我不舒服，今天不吃了。”

孙芊语塞，看了工位的刘哥一眼，他立马屁颠屁颠走过来当嘴替。

“赵研你不吃没事儿，可芊芊得吃啊，饿到她怎么办！她胃可不好啊！”

我翻身，打了个哈欠。

“那倒也是，但我实在不舒服。你这么关心她，那买饭这个光荣的任务就交给你了。”

他摆摆手：“不行！我工作一大堆呢，走不开！整个办公室你最闲了，还有功夫睡觉呢，你不去谁去！赶紧的！”

我从前一到中午就给他们打杂，可没机会午睡。

每次买完饭回来，还要占用午休时间给他们复印文件、跑腿。

这次好不容易睡一会儿，怎么就成了最闲的了。

我懒得理他们，闭上眼呼呼大睡。

孙芊委屈巴巴，刘哥瞪了我一眼：

“小姑娘真不懂事，懒成这样以后哪个婆家敢要你！”

不知道，反正轮不到你。

孙芊嘴巴一撅，大眼睛巴巴看着刘哥。

“这可怎么办啊~我也走不开，点外卖送过来肯定冷了，人家吃了会拉肚子的~”

刘哥哪儿受得了这个，立刻自告奋勇接下这份差事。

孙芊乌云转晴，给他上了一番情绪价值，最后他乐得午饭钱都没收。

我醒过来的时候，肚子也饿了，去便利店买了两个饭团，在孙芊面前吃得贼香，她脸都绿了。

她眼睛一转，甩过来一份报销单：

“赵研，我报销你帮我做一下，财务要得急，记得下午上班前给他们。”

我指了指手表。

“孙姐，现在不是上班时间，有什么事等我醒了再说呗。”

“现在就做，下午就来不及了。”

“你要是急，自己做了呗。”

“不行，我昨天熬夜没睡好，我要补个觉，你赶紧做。”

我摇摇头，打了个哈欠，趴在桌上又睡过去了。

她气得脸色铁青，可任由她怎么喊，我就是不醒。

1点半一到，我伸了个懒腰，对面的孙芊见状，立刻丢来一叠单子。

“现在是上班时间了，我跟财务说了，报销两点前做好就行，还有半小时，你赶快的！”

“对了，下午和Y集团签的合同你填一下，这个合同很重要，三点前要给我！”

“这份文件复印三份，听清楚了吗？”

我没点头也没摇头，只是睡眼迷蒙地看着她。

她以为我同意了，满意地点点头，做美甲去了。

我呵呵一笑，她一走，就把单子丢了回去。

说好摸鱼的。

多工作一分一秒都不能算合格的摸鱼侠。

等孙芊回来看到原封不动的报销单时，人都疯了。

她怒吼。

“财务说你根本没把报销单子给她！复印的文件呢？还有桌上的合同你怎么没填，半个小时后就要和Y集团老总会面了，你怎么回事！”

她新做的美甲blingbling的，我看得都出神了。

她一把把合同拍到我面前。

“别发呆，限你十分钟内填完！”

我从漂亮美甲回过神：

“不行啊，老板说这个项目交给你了，而且我的交接文件早就发你了，填一下不难吧。”

“王老板说以后这项目不让我插手，作为新人，我得听老板的话啊，你说是不是？”

孙芊火蹭一下上来了：

“想偷懒就直说，别拿老板压我！一份合同而已，没你我还不能填了！”

刘哥马上附和：“就是，少了你地球又不是不能转！我们芊芊最厉害了，加油哦！”

孙芊说罢就回到电脑前，信心满满地将合同与资料整理了一番。

片刻后，她如坐针毡，小声说道：

“刘哥，甲方要求走的这个付款方式，具体是怎么付啊？我怎么看不懂？还有这个税该怎么算啊？”

好家伙，我来两个月都摸明白了，她来两年了，连这个都不懂。

刘哥看了一眼，眉头紧皱：“我也不知道啊，我技术部的，在这方面属于盲区。”

我看着这两个卧龙凤雏，没忍住笑出了声。

孙芊白了我一眼：“笑什么，我之前没见过这种付款方式，谨慎处理而已，谁像你，那么愣头青。”

我：“嗯嗯嗯嗯，您说的对，您的话就是真理，我无比崇拜您。”

话音刚落，我手机响了。

原来是手头另一个项目的负责人打来电话，找我聊后续合作的事。

我想了想和他约在火锅店。

也不是我爱吃，只是那里噪音大，我再灌他点酒，就可以继续美美摸鱼了。

我美滋滋在钉钉写了个外出申请，刚出公司大门儿呢，王老板就黑着脸叫住了我。

4

“赵研！和Y集团的合同你怎么能撒手不管！集团总裁下午就到，孙芊都急死了，你还在这儿散步！赶快回去把合同做好！”

我满脸无辜：“嗐，这事儿不是交给她了吗，资料早就对接好了。我手上另一个项目的负责人催我过去呢，可不能迟到啊。”

“你这个小项目交给孙芊，让她去见客户，你快回去做合同！”

我摊手：“不行啊，我怎么会做合同。您不是说孙芊是带我的大功臣吗，这点小事她一定手到擒来。我这个被她带的人，肯定不如她啊。”

“你什么意思？这是实习期不想通过了！”

王老板恶狠狠瞪我，三角眼都圆了一些。

我嘿嘿一笑：“老板，我是新人，真不会啊。我得先去找个小项目沉淀一下，这个大项目还是全权交给前辈吧，老板明儿见。”

我转身就走，路过共享单车也不扫了，直接打了一辆专车，思绪万千。

入职前，我怕同事们知道我的家境，会对我太客气，不利于我锻炼，所以平时穿得比较学生气，一点奢侈品都不戴。有人问起家境，我都说家里穷得叮当响。

但没想到人设做得太真，所有人都骑到我头上来了。

这两个多月，我每天起得比鸡早，睡得比狗晚。

为了谈合作，除了我爸这个项目，其余的应酬都喝得上吐下泻，甚至有次还累到半夜去医院打点滴。

平时在公司，我天真地以为只要做好每件事，就能和同事们和睦相处。

所以他们推给我的工作我都照单全收，把自己当成不怕累的骡子。

现在想想，亲和过头了，就是害自己。

下了车，我带负责人先吃了火锅，又去做冥想。

他刚想开口，店员就立刻阻止。

“先生安静些，这里不能说话。”

出了冥想室，我又带他找了城里力气最大的**师傅。

疼得他没空说话。

最后他满意地睡着了，我让他助理接他回去，自己美美回了家。

一看未接电话。

99+。

呵呵，不关我事，我倒头就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