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氏慌乱无措，眼神闪躲的闪过些什么。

提高了嗓音，尖锐的开口：“你胡说八道什么，你怎么就不是我女儿了！”

狠狠的瞪了眼初玖，厌恶的至极：“若你不是女孩，而是男孩儿，那就是皇子，母凭子贵，陛下最不济也得给我封个夫人，何至于因为萧嫣婉那个**，到现在连个位份都没有，你让我如何能不恨你？”

“要怪就怪你自己是女儿身，不是皇子，不是男儿，都是因为你才毁了我一切，害我在冷宫受尽欺辱，我养你这么大就够仁至义尽了！”

初玖盯着张氏一言不发。

是真是这样吗？

不是皇子，不是男孩儿？

便这般厌恶她？恨不得她死？

真的只是这样？

若是的话，那刚才她眼中闪过的心虚是什么？

她又在心虚什么？

“你刚才在心虚，我不是你亲生女儿”。

初玖再次开口，语气肯定，表情冷漠。

看不出任何喜怒。

张氏紧紧抓着裹在身上的被子，掌心满是冷汗，硬着头皮开口，语气隐约带着一丝轻颤：“你是我十月怀胎所生，如何能有假？”

“你居然敢怀疑我？”

”怀疑你自己的亲娘？”

初玖舔了舔干涩的唇瓣，垂下眼眸。

不是她怀疑，是她对这个名义上的母亲没有任何期望，没有任何信任。

她刚才的反应，有些不太对。

最开始那一闪而过的，的的确确是心虚。

她没有看错。

十月怀胎，骨肉至亲。

会有假吗？

如果有假，会是谁？

一张熟悉又陌生的面容，在初玖脑海中一闪而过，眯了眯眼抬眸紧紧盯着张氏的面容，仔仔细细打量着，心沉到了谷底。

她自己像不像张氏，她不知道。

不过……

南宫明月好像……

她跟南宫明月接触不多，毕竟两人身份有别。

她只是一届宫婢侥幸承宠所生，自幼弃于冷宫禁苑，比不得南宫明月中宫所出，身份尊贵。

她只曾在远处远远见过南宫明月几次，没长开的小孩子看不出什么，只是……

“南宫明月才是你女儿”。

初玖这句话，惊得张氏脸色瞬间煞白。

“不是。”张氏咬牙切齿的开口：“南宫明月怎么会是我的女儿？”

“萧嫣婉生的野种而已，我才跟她没关系”。

“是吗？”

“那母亲发个誓来听听？”

初玖轻笑着，在张氏才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勾了勾唇开口说：“我说一句，你说一句”。

“南宫明月不是我女儿，如果是的话，就让她这次中的毒，无药可治，无法可解”。

“纵使有解，亦终生缠绵病榻，不生不死，不死不活，子孙尽断，父母皆厌，所谋一切，事事不得成，万事皆成空”。

“死后为野狗所食，难得永终”。

“不！”张氏几乎崩溃。

“凭什么，凭什么？”

“该不得全终的是你，该死后被野狗所食的是你才对”。

“什么一辈子缠绵病榻，你才会一辈子缠绵病榻，事事不得成，万事皆成空”。

“所求所愿，皆不得程心如意”。

“父母皆厌，子孙尽断”。

雪铃铛几乎快按耐不住要冲上去将张氏撕碎。

得到答案的初玖轻笑一声，讽刺至极。

紧紧按着怀中的雪铃铛，嘴角的笑意浓郁中带着苦涩跟释然。

难怪。

难怪不喜欢她，难怪欺她，伤她，厌她，杀她！

原来，本就不是亲生。

既无生养，又何来喜欢？

她早该想到的，不是吗？

指尖微划，一缕无形的水刃在张氏脖子处一闪而过，只留一道极淡的血痕落于脖颈处若隐若现。

张氏到死都没想到，南宫玖居然真的敢杀她。

无力跌在已经变成枯骨的林故怀中。

雪铃铛从初玖怀中一跃而下，动作麻利的搜刮着禁苑中的一切值钱的东西。

碎银子零零总总加起来十几两，还有一小盒银锭，一枚五十两，一共十枚共计五百两。

以及金银首饰，都不少。

是超出宫婢规制内的东西。

比之张氏，林故身上就没什么值钱的东西了，摸了半天摸出一贯铜钱，几两碎银，便只有一枚令牌。

初玖看了眼也没当回事，让雪铃铛将东西收入空间后，在冷宫放了把火毁尸灭迹。

火焰，在冷宫弥漫……

一夜之内，冷宫禁苑跟云华殿暗室同时失火。

元帝震怒，命令彻查。

上弦宫，墨染已经帮南宫明月解毒，但南宫明月还没醒来。

萧嫣婉满怀心事的在坐在殿中发呆，林秋心中担忧：“娘娘，明月公主吉人自有天相，不会有事的”。

“如今公主体内的毒已经解了，国师说，公主很快便可醒来，娘娘千万放宽心才是”。

萧嫣婉神色恍惚的呢喃着：“嬷嬷，我不是担心明月，是……”

萧嫣婉眼眶微红：“小九，她……”

“小九到底去哪儿哪儿？”

“活要见人，死……”

萧嫣婉哽咽着：“死也要见尸啊”。

我知道我对不起她，可我没有办法”。

“她是张氏的女儿，我一直以为她是张氏的女儿，从来没给过她好脸色看，谁能想到她才是我亲生女儿呢？”

“明月中毒危在旦夕，小九……”

“国师答应过，会尽量保她性命的，虽然晚了一点，但国师说过，只是亏些气血，不会有什么大碍的，可怎么就找不到人了呢？”

“暗室怎么会突然失火呢？”

这话，林秋不知道该如何去接。

谁又能想到，明月公主跟九公主会抱错呢？

不，不是抱错。

是被人故意把孩子换了。

张氏是在冷宫生产的，皇后娘娘是在云华殿临盆的，如何会抱错？

如何能抱错？

云华殿戒备森严，又如何抱错？

“娘娘，九公主吉人天相，定然不会有事的”。

林秋硬着头皮安慰。

以血换血，以命换命之法，纵使是大人都未必承受得住，那么大点儿一个小孩子……

如何受得住呢？

但这种大不敬的话，她能说吗？

“所以，你知道我跟南宫明月抱错了，还依旧要墨染取蛊换血，救你女儿的命是吗？”

清冷的声音自远方传来，虚无缥缈中带着无尽的寒意，让人忍不住心中发慌。

谁？

是谁？

林秋戒备的看着远方，急忙叫人护驾。

一时间整个上弦宫被围的水泄不通。

萧嫣婉回过神来，好似心有灵犀一般的提着裙子快步出了寝殿，四处张望着寻找着什么。

“娘娘小心，房顶上好像有人”。

几名护着萧嫣婉，将她挡在身后。

萧嫣婉震惊又担忧的望着坐在房顶上的瘦小身影，眼泪滴答滴答的落下：“小九，你没事真的是太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