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楼之雪越这么说，放在别人眼中她就越凄惨。

果不其然，粉丝们以为楼之雪遭到了威胁，忍不住刷屏：

【之雪，你别怕啊！有我们保护你！】

【被绑架了就眨眨眼，我们帮你灭了狗公司！】

【一看就是串通好的口供啊！为的就是不让我们之雪说出真相！】

【这姓谭的什么人啊，笑里藏刀真可怕！】

谭蓁见状叹了口气，继续询问：“楼**，能问问昨天中午十二点的时候，你为什么会单独到公司C区楼下的花园外吃午饭吗？”

楼之雪无辜眨眼：“上午拍摄很累，我想趁着休息时间出去走走，换个地方吃饭......是只能在拍摄场地吃吗？对不起，我真的不知道。”

谭蓁见招拆招：“当然没问题，只是上午公司给您安排的拍摄场地离C区花园有半个小时的路程，我们以为楼**是遇到了什么困难和疑虑。”

楼之雪咬着下唇，下意识看了直播的摄像机一眼，斟酌回复：

“......也没什么，我刚来新公司，人生地不熟，看到便当里有我过敏的食材，没好意思提出来，就想去找公司食堂，但看大家热火朝天地吃饭，也不太好意思去问，我自己找的时候又迷路了，不知不觉才到的C区花园。”

楼之雪这番话极为巧妙和漂亮，既撇清了嫌疑，又坐实自己被孤立。

她签约A&S至今都有一周，怎么可能不知道食堂和C区是两个方向？

便当这种事一早就会调查清楚各个人的口味，难道调查问卷唯独漏了她的？

更别说A&S是拥有一栋楼的大企业，楼之雪为何一路走走停停都是一个人？

是没碰见人，还是碰见的人都不理睬她？

在楼之雪这番话出口之后，直播间弹幕被粉丝言论刷爆。

谭蓁不用去看就能猜到肯定是接二连三的辱骂。

然而谭蓁就等着楼之雪说这句话。

她敏锐抓住言语漏洞，微笑追问：“是吗，可我听赵姐说，中午拍摄结束的时候，她问你要不要一起去食堂。”

“赵姐？”楼之雪装傻，捂住包着绷带的头作头疼状，“抱歉蓁蓁姐，我昨晚磕到了脑袋，到现在还有些头疼。”

谭蓁若有所思点点头：“赵远芝赵姐，楼**......不认识？”

听到“赵远芝”这三个字，楼之雪面色僵住。

赵远芝可是A&S公司CEO啊！她怎么能不认识？

而且她还不是普通老板，公司里没人叫她赵姐，大多数人都喊“赵导”。

毕竟赵远芝的本职是摄影导演。

——当今全国最具盛名的摄影师、设计师、创意艺术家。

身为一个模特，要是楼之雪真不认识赵远芝，那职业生涯可以提前结束了。

在反应过来后，楼之雪暗暗咬牙。

谭蓁这是在故意坑她！

短短一个提问，让楼之雪陷入了两难的境地。

要是她再坚持被公司孤立，就必须咬定赵导撒谎；如果她还想继续工作，就必须澄清午休时间有人邀请她吃饭，她根本没有遭遇职场霸凌。

哪个对楼之雪来说都很难。

她心知自己闹脾气过了火，心中发慌，而谭蓁冷冷看着一副纯良的小姑娘快要遮掩不住真面目的狼狈。

手机传来震动，谭蓁视线不动声色地向下看去。

【关掉直播。】

【让公关部来发声明。】

她删了对虞停风的备注，但很显然，即便没有名字谭蓁一样能认出这种语气。

这种命令她听太多了。

谭蓁心下冷笑。

放在曾经，她或许会听，但现在......不会。

思此，谭蓁想也没想回复：【真相大白了吗，虞总？】

【你过火了。】

虞停风的回复仍然是四个字。

谭蓁轻嗤：【虞总，这是你对我的态度，还是虞氏对A&S的态度？】

同样一句话，以其人之道还其人之身，将远在虞氏集团的虞停风气笑。

离了婚他才发现，前妻的脾气似乎并不好。

看着助理恢复的视频文件，虞停风斟酌半晌，发送短信：

【把之雪交给我，A&S风评不会出现任何影响。】

【下月虞氏的时装周也交给你们，如何？】

【成交。】

谭蓁勾唇，轻松愉悦打下最后一行字，命人关掉摄像机。

随着公关部发文，本次公关危机彻底解决。

楼之雪以养病为由暂时休息，赵远芝忙得不可开交，暂时将A&S部分权利交给谭蓁管理。

因楼之雪缺席，这几天A&S因为找不到更合适的模特焦头烂额，在这关键时刻，还来了一位极为难缠的服装设计师。

A&S给她的模特全都不满意，对方又不肯终止合作，无奈之下，谭蓁只能放下手上的工作出面协商。

出乎意料的是，那位设计师看见谭蓁后眼神瞬间发光，她毫无分寸感地抓着谭蓁的手：“你！就是你！我要你做我的模特！”

周围工作人员都倒吸一口凉气。

“琳**，这位是我们A&S杂刊的总监，不是模特。”

设计师根本没管那么多，围着谭蓁上下打量：“不管是不是模特，长这么好看不上镜简直太可惜了！”

“谭蓁是吗？只有你可以穿我设计的衣服，你拍不拍？”

A&S的工作人员知道谭蓁并不好惹，这名设计师虽然有独一份的怪癖，但其他人未必能忍受这份古怪。

所有人都以为谭蓁会拒绝，谁想黑色长卷发的清冷美人居然点了点头。

“好。”

......就这么答应了？

谭总监不一直是内敛沉稳的性子吗？

她怎么可能会愿意成为被镁光灯环绕的模特？！

而且就算长得漂亮，在镜头前也未必能把优势展现地淋漓尽致。

更何况今天的摄像导演还是赵远芝，她的严格有目共睹。

要是谭蓁表现力不好，就算二人交情不错，她照样骂。

思此，一些新员工都不由为谭蓁捏了把汗。

谭蓁并不慌乱，她按部就班地换衣化妆，迈着一双长腿站在了镜头前，只一瞬间，她的眼神就跟变了个人似的，让人心生恍惚。

她对任何机位的动线都十分熟悉。

眼神、表情、动作，镜头表现力，哪怕以鸡蛋里挑骨头出名的A&S，也是顶尖的那一批。

周围观看的人一时傻住。

这还是他们任劳任怨、不苟言笑的“谭妈妈”吗？

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什么国际超模呢！

导演赵远芝看着显示器，表情极为满意，为谭蓁鼓掌：

“这么年过去，小蓁还是能一如既往地让人眼前一亮。”

闻言，谭蓁莞尔：“赵导谬赞。”

二人的对话令人摸不着头脑，新员工忍不住好奇询问：“谭总监和赵导在说什么啊？”

有个老人紧接着开了口：“你们不知道吗？谭总监在入职A&S以前也是模特出身。”

“什么？！”

老人摸着下巴：“当时的谭总监，被选入了世界百美不说，还被维密看中要签约，要不是家庭变故，根本不会退居到A&S做幕后。”

新员工扶住下巴：“那可是维密，这么说，谭总监是差点成了国际超模？太可惜了......”

老职工又想了一会儿：“也不能说完全可惜，毕竟如果总监没有回国发展，也不会成为虞氏太太。”

“这倒说得也是，他们感情可真好，虞总好大的福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