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厂里的图画本用完了，赵敏知被领导派去供销社买，柜台里的任素素见到她，老远就凑了过来。

“敏知姐，你这烫伤还没好呢？”她举起自己手，“我的都好的差不多了。”

凌川都不知道的烫伤她居然知道，任素素那天果然是故意的。

敏知不愿理她，拿了本子就要走，她又拿出一个小铁盒怼过来。

“凌川给我买的珍珠膏，不仅香，还有祛疤的功效，要两块钱一盒呢。”

真是个败家子，敏知心想。

自从凌父去世，凌家已经没那么有钱了，平常过日子，她一分钱掰成两半花，他可到好，一个月十来块的津贴还要给相好花那么多。

“这么贵，我都没见过，可以让我看看吗？”

敏知装作羡慕的样子，任素素得意地将盒子递过来，接过盒子的敏知手指一松，白糯的膏体啪叽一下扣在地上。

“你！”

“你什么你？用我家钱买来的，你难道让我赔？”

周围看热闹的售货员发出讥笑，任素素脸上红一阵白一阵。

“我实话告诉你，现在的凌家没你想的那么富，论有钱，不如你上次接待的那个胖子大厨。”

舒了一口怨气，敏知连下午的工作都充满干劲儿。

直到晚上回家看到凌川黑着脸，她知道任素素的状告过来了。

“珍珠膏是我摔得。”

敏知先发制人，“你不是有钱吗？可以再买给她。”

“赵敏知，我真是低估了你的蛇蝎心肠，素素是个未出嫁的姑娘，你怎么能大庭广众下造谣，说她勾三搭四！”

凌川扯着嗓子喊，一字一句犹如冷箭扎过来。

“凌川，你骑着自行车满大街载着她跑的时候，你想过她是未出嫁的姑娘，你是有妇之夫吗？跟你做的相比，我是小巫见大巫，更何况我说的都是事实，你以为任素素只会在你这一颗树上吊死？”

敏知也不打算忍了。

“两块钱的珍珠膏你说买就买，你妈生病住院的时候，怎么不见你往家里寄钱？是我把我爸留给我的白玉手镯当了，是我一直在苦苦支撑这个家！”

她双眼通红，忍住不让眼泪落下，可凌川的一句话，就击的她溃不成军。

“这都是你自找的，我没求着你嫁过来。”

听到小两口吵架，凌母赶紧过来劝架。

“好了好了，都少说两句。”

她习惯性地贴在敏知耳边，小声说道：“他不懂事，你不能不懂事。”

“凭什么我要懂事？凭什么我要一直让着他！”

敏知甩开婆婆，“我到底是他妻子，还是他长姐。”

进门十年，凌家母子从没见过如此模样的赵敏知，俩人吓得不敢说话。

看到她哭着收拾行李，凌川有些没好气地伸手阻止。

“别收拾了，你往哪里走？除了凌家，你还能去哪儿！”

敏知仿佛没听见他的话，从床底拿出那个铁盒子。

看见铁盒子，凌川脑中闪过那晚她趴在地上心虚的样子，心里涌上一股不安，他动手想抢过来。

争夺间，铁盒应声落下，看着满地的备考书和笔记，凌川瞪大了眼睛，连说话都成了结巴。

“赵敏知，你......你想干什么？”

沉了一口气，敏知终是决定把一切都放下了，她缓缓开口。

“我要上大学，我要跟你离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