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刹那间，林姝晴的世界仿佛也跟那心率机一同骤停了。

她双腿仿佛灌铅的一步步挪到晨晨身边，眼泪不受控制的流了出来。

“晨晨，你睁眼看看妈妈，你别吓妈妈......”

林姝晴握紧儿子冰凉的手，努力想焐热他，却无事于补。

手术室内除颤仪一次次启动，晨晨再也没有睁开过眼。

半晌后，医生面色沉重的走了出来：“林**，我们已经尽力了，请你节哀！”

这是林姝晴第二次听到这句话。

她怔怔盯着手术台的儿子，心如刀绞，疼的无法呼吸。

倏然，一记熟悉的女声从身侧传来。

“予铭，谢谢你替乐乐做手术。”

林姝晴循声看过去，只看到傅予铭跟江蓉两人拉扯着。

一时间，心底的悲痛抵达峰顶。

她想都没想，大步冲到傅予铭面前，推开了江蓉。

“傅予铭，你不肯替晨晨手术就是为了她？”

傅予铭微蹙起眉，声音带上一丝不悦：“乐乐是我的病人，我先帮她做手术天经地义。”

林姝晴苦笑一声：“天经地义？那你知不知道就在刚刚，晨晨死了，他到最后一秒嘴里喊的都是爸爸！”

“晨晨也是你的孩子，你就不难过吗？”

说到这，她的声音极尽哽咽。

闻言，傅予铭目色一沉，原本平静的心猝然被刺起腥风血雨。

空气在这一刻降至冰点。

江蓉见状，连忙解围道：“对不起嫂子，都是我不好，我以为乐乐病得很重才找予铭帮忙的，要是我早知道晨晨病的这么重，我就......”

没等说完，林姝晴出声打断：“江蓉，你自己没有老公没有家吗？为什么这么多年还缠着予铭不放？”

往前他们发生过什么，她都可以既往不咎。

可现在他们都已经各自结婚，她痛恨他为了那个所谓的初恋就连亲生儿子视而不见。

江蓉的眼眶瞬间委屈得发红：“我老公两年前车祸去世了，我今年刚回来，身边认识的人就只有予铭，对不起，我真的不是故意想破坏你们。”

傅予铭见江蓉落泪，一把推开林姝晴：“林姝晴，江蓉没有对不起你，晨晨的死是意外，我们谁都想不到。”

他责怪的语气像一把锋利的刀，在林姝晴血痕斑斑的心口划了又划。

她原本在眼眶打转的泪瞬间从眼角滴落：“她无辜？那我的孩子呢？晨晨明天就要满五岁了，你还答应陪他一起去看海。”

林姝晴红肿的眼像细针一般刺进傅予铭的眼底。

他烦躁移开视线，什么都没说，扶着江蓉就往病房走去。

林姝晴站在原地，望着他们的背影，眼泪不自觉爬满了整张脸。

不知过了多久，手机响起来电。

林姝晴机械的接起电话，是哥哥林珣阳。

“晴晴，晨晨怎么样了？”

林姝晴沉默良久，才强忍着难受回答：“我还在医院，晨晨抢救无效，已经走了…”

说着，她的眼圈又开始发酸，心口疼得连呼吸都快喘不过来。

电话那头的林珣阳焦急万分：“我马上过来！你等我。”

“好。”

挂完电话，林姝晴靠着冰冷的墙壁无力地滑落，捂着面无声地啜泣着。

林珣阳赶到时，望见林姝晴悲痛的样子什么也没有说，只轻轻给了她一个拥抱，让她稍微有了些暖意。

安排好了晨晨的后事，他才带着林姝晴回家。

......

翌日。

裕景海湾。

林珣阳开了半天的车，带着林姝晴来到了海边。

林姝晴望着碧蓝的海面眼神空洞，泪也不停地落。

手里紧捏着晨晨生前一直贴身挂着的平安玉佩，这是林姝晴对儿子唯一的念想。

良久，她才从车里拿出晨晨的骨灰洒向了大海。

骨灰沉没在海水里，仿佛也将她的心一并沉进了海底。

“晴晴，你为什么会带晨晨来这里？”林珣阳有些不明所以望着她。

林姝晴强压下哭腔：“晨晨和我说过他想看海，可我都没来得及带他来看。”

望着无垠的海，林姝晴在心里低吟：“晨晨，下辈子你还要来做妈妈的孩子。”

林珣阳望着失魂的林姝晴忍不住开口问：“晴晴，你和予铭......”

话未说完，林姝晴转眸望向林珣阳的眼睛，嘶哑的声音带着无尽失望。

“哥，我想跟他离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