凝歌瞧他一眼，挥了挥手：“忠叔你先下去吧。”
李忠应声退下，凝歌让小钗奉上香茶，请他坐下。
谁料他一声轻笑：“瓜田李下，我这一坐，少夫人不怕传出解释不清的谣言？”
凝歌淡定喝茶，用眼角打量他一圈，一如前世，还是那么不正经。
“跟我传解释不清的谣言，总好过跟世子传解释不清的谣言。”
江枫眠脸一僵，嘴角微微抽搐。
“请你过来是希望你能帮我个忙。”
听罢，江枫眠很是好奇：“哦？在下能帮少夫人什么忙？”
凝歌唇角一翘：“帮我赚钱。”
江枫眠几度以为自己听错了，手放在耳朵上拢着：“少夫人说甚？”
“帮我赚、钱！”凝歌重复。
“……”江枫眠许久才确信自己未曾听错，“在下如何……能帮少夫人赚钱？”
凝歌望着他，笑意扩大：“少夫人说你能，你便能！”
“！”
江枫眠再度愣住。
眼前这少夫人……有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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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朝回门，凝歌的轿子远远便被人流堵在知府门口。
秋锦年好面子，今日大摆宴席，仿佛要告诉全天下人，他有两个身份贵尊的女婿。
凝歌也只得下轿来，随着宾客一同进去，瞥见角落的秋晚颜，似乎在跟宝姨娘诉苦。
“……从小到大只有别人伺候我的份儿，哪有我去伺候别人的！婆母也就罢了，那周妤棠表面看着好相与，实际处处刁难，都是妯娌，她何苦这般与我为难？！还有那裴书敏——”
“嫡姑娘回来啦！”
姨娘们眼尖先发现了凝歌，一拥而上，秋晚颜噤声黑了脸，宝姨娘拉着她也过来了。
“咱们嫡姑娘如今是世子妃了，怎还穿得这般素呀！”
“堂堂皇家媳妇，嫡姑娘可莫要给世子丢了脸面才是！”
平日几个姨娘便没把她凝歌放在眼里，如今说话也是带刺。
秋晚颜更不会放过这好机会。
“姐姐怎的一个人回门？世子呢？妹妹还想着有幸见上世子姐夫一面呢！”
明知道世子大婚当夜便跑了，秋晚颜这是有意揭短，要凝歌当众闹笑话。
凝歌也不瞒，大大方方地回：“世子得皇上看重，公务在身不便陪同，怎的也不见妹夫？少将军莫非也公务繁忙，无暇分身？”
比起秋晚颜夫君在朝压根排不上号，凝歌这个世子夫君身份地位还是尊贵太多了。
秋晚颜当即变了脸色：“……他与爹爹在前厅议事，一会儿你便能见到了！”
“原来如此，还是少将军好，不像世子整日公务缠身，能时刻陪着妹妹，叫人羡慕！”
秋晚颜脸色更难看了，被凝歌拿捏得死死的。
但宝姨娘可不是吃素的，不慌不忙便接过话茬。
“可坊间传闻世子爱游山玩水，从不过问朝中之事啊！”
“娘！传闻哪做得数呀！难道传闻世子不行……不能人道！这般荒唐，娘你也信不成？”
一语惊起千层浪，姨娘宾客们议论纷纷。
“还有这等事？堂堂世子竟……竟不行？！哎呦——哈哈哈哈哈！”
“我也有所耳闻，据传，世子还养了许多乐师伶人，奇怪的是……都是男的！”
“这——哎呦！真是……真是秽乱不堪！嫁过去岂不守活寡了么？！”
“就是！也就表面看着风光……”
这事秋晚颜亲身经历，胸有成竹扬起得意的唇角，这正是她乐意见到的。
宝姨娘配合着拔高音量：“可是真的？世子……哎呦！这岂不误了凝歌你一生么！”
围观人群阵阵低笑，秋晚颜心里可算舒服了些。
小钗气不过：“二小姐不说了么？传言不足为信！”
秋晚颜假惺惺：“小钗都明白的道理，娘你怎就不明白？话说姐姐，世子忙什么公务去了？世子乃靖王嫡子，得皇上看重，真是叫人羡、慕啊！”
她刻意学着凝歌方才的口吻，加重语气，又惹来一阵窃窃私语。
小钗气得直跺脚，偏偏身旁的主子凝歌气定神闲。
“夫君在外忙公务，为人妻者无需过问，世子分身乏术，自知怠慢，备下薄礼请罪。”
凝歌随手示意，身后的随从便奉上一堆锦盒，一字排开，顺序打开。
光是这排场已让全场哗然，更何况那一堆名贵药材，奇珍异宝，金银器具，应有尽有！
一眼过去，眼花缭乱，尽是寻常人见不着的宝物。
姨娘们一个个爱不释手，恨不得直接抱走，便是宝姨娘也两眼放光，眼神左右一瞪，赶走其他垂涎三尺的姨娘们，尽数独占。
秋晚颜看得眼热，回想前世，此刻捎着这些珍宝回门的正是她这个二小姐。
那时的凝歌，正是今日寒酸的秋晚颜，望着这一堆珍宝，抱着唯一的盒子往人群里躲。
偏秋晚颜不放过，点了她的名：“姐姐今日回门带了什么礼物？拿出来让大家开开眼！”
凝歌避无可避，只得递出手中长条形的木盒，秋晚颜劈手夺过打开，放声大笑。
“一幅字画？”
画卷“唰”地在秋晚颜手中打开，她端详半响，笑得愈发刺耳。
“妹妹眼拙，姐姐这画是哪位名家手笔？”
前世凝歌嫁去将军府本就被瞧不起，知道换来一个生母被沉塘的新娘，更不受待见，若不是碍着皇上赐婚的面子，高低得把她送回娘家去。
如此给尽白眼，将军府又怎会再为凝歌准备回门的礼物？
这幅字画是凝歌亲手所绘，本意只想送给父亲一份心意罢了，却不料成了秋晚颜让她当众出丑的利器。
凝歌知道不能给将军府丢脸，没有直说是自己所绘。
“这是……我一位好友所作，她对父亲很是敬仰，便以此画聊表心意。”
不是名家所作便如同废纸，毫无价值。
秋晚颜放肆笑出声：“姐姐的好友？妹妹怎不知道姐姐还有好友？可否告知姓名？”
“她……不愿留名。”
周遭不屑声纷纷响起。
“这还表心意？真寒碜！”
“少将军到底是不如世子身份尊贵，但也不至于寒酸至此！”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