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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妈妈,我们真的要出国吗?”
汐汐仰着头,期期艾艾地问。
沈清欢一怔,保存好修正完毕的离婚协议,低头看向女儿,“对,世界这么大,妈妈想要出去看看,汐汐陪我一起好不好?”
“可是黎叔叔今天才给我带了娃娃回来,他是不是愿意认我做女儿了?”
汐汐声音越来越小,怀里抱着的娃娃因为她紧攥的手指变形。
这是她从黎修远那里得到的唯一礼物。
沈清欢心猛地抽痛。
和黎修远结婚六年,两人连貌合神离都称不上。
大家不知道他有个太太,更不知道他有个女儿。
她生产当天,黎修远飞去国外在陪白月光过生日。
汐汐刚会说话,沈清欢兴奋地找到他,满心的欢喜换来男人冷冷的拒绝:“别叫我名字,也别让她喊我爸爸。”
她的热情被一盆冰水浇灭。
巨大的委屈不甘笼罩着她,她却只能忍着泪点头:“好的,黎总。”
四个字,就是她和黎修远的全部关系。
他发号施令,她准确实施。
只有工作来往,仅此而已。
可她还是百密一疏,汐汐不知道从哪里学来了叫爸爸。
在一次黎修远带着客户临时回来时,汐汐脱口而出。
沈清欢头一次见黎修远那么阴沉的表情。
他狠剜了她和汐汐一眼,仿佛滔天的仇恨。
对客户解释:“是保姆和她的女儿,小孩子不太会叫人。”
那之后,黎修远便再不踏足这个家。
汐汐再大些,也学会毕恭毕敬地对着电话那头叫黎先生。
每周都期待地等着主动给他打电话。
这还是沈清欢实在不忍心看女儿难过,以死威胁争取来的约定。
得到黎修远的认可,仿佛成为女儿的执念,又何尝不是沈清欢的执念?
有次沈清欢熬了五个大夜,帮黎修远争取下一千万的合作,她顶着黑眼圈,满心欢喜等着男人的夸奖,黎修远却千里迢迢奔赴国外,为白月光处理两个亿的烂账。
汐汐半夜发烧,她着急忙慌送去医院,车打滑撞在树上,黎修远电话却怎么都不通,最后对方干脆关机。
她只能抱着汐汐,拖着受伤流血的腿,深一脚浅一脚地走去医院,在病床上躺了整整十天。
后来沈清欢才知道,那一晚白月光短暂回国,黎修远推了所有的合作,安慰了白月光一整晚。
沈清欢不想骗女儿,避重就轻道:“汐汐乖,妈妈带你去国外,我们重新开始生活,好不好?你不愿意陪着妈妈吗?”
汐汐瘪着嘴,几乎要哭出来:“一定要走吗?”
嗓子哑哑的,“我马上生日了,说不定爸爸一高兴,就认我了......”
她极力克制着哭腔,泪水却在眼眶里打转。
沈清欢心疼得发紧,鼻子一酸,把头埋在女儿的衣服里,怕女儿担心自己哭了。
“爸爸的心上人要回来了,我们该走了。”
“继续留在这里,会让他更讨厌我们。”
汐汐莆萄般的大眼睛猛地瞪圆,连连摇头:“我不要,不要他更讨厌我。”
搂着沈清欢的脖子,却还有渺茫的期待:“还有两周我就考完期末,可不可以再等两周?”
“万一,万一呢......”
没有万一。
不会有万一。
甚至你手里的娃娃,都是他因为心上人高兴,才大发慈悲。
面对女儿,沈清欢说不出这么残忍的话。
她泪光涟涟地看着女儿,沉重答应:“好,再等两周。”
和她结婚、允许她生下汐汐、狂飙送她去保胎。
这三次的温柔,支撑她走过无数阴冷孤寂的暗夜。
而现在,她换成最后的两周时间,向他做最后的道别。
等两周一过,从此江海阔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