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雨停歇过后，纪淮生抱着我去了浴室。

我闭上眼睛，不想和纪淮生对视。

餍足的男人泡在温水里，心情甚好的伺候我。

良久，他嗓音带着些疼惜。

「杳杳，你最近怎么瘦了这么多，下巴都尖了。」

「就算是跟我吵架，你也别折磨自己行吗？」

我睁开眼，睫毛上带了点水汽。

纪淮生，你根本不配我折磨自己。

从生病到现在，我一天天的瘦下去。

我不知道纪淮生有没有发现。

他看我的眼神时常有怜惜，我暂且把它看成是愧疚。

这种无关痛痒的关心，我现在已经不需要了。

我站起身，裹上浴巾朝外面走去。

落地窗前，我沉默的吸着烟。

烟雾通过肺管，呛得我鼻头有些发酸。

快要燃尽时，纪淮生忽然从后面抱住了我。

他拿过我手中的烟头吸了一口。

「杳杳，你以前从来不抽烟的。」

我嗤笑了一声。

看着窗外的夜色，平静的进入正题。

「纪淮生，我最近手头有点紧，我想找你要点钱。」

话落，空气霎时间安静了。

身后男人的呼吸越来越重。

我忍住回头的冲动，耐心等待着他的下文。

纪淮生却红着眼掐住我的脖子，将我抵在落地窗上。

「所以，你今天忽然对我这么主动，都是因为缺钱？」

我对上他的视线，也没打算撒谎。

「是。」

纪淮生死死盯着我。

下一秒，他忽然就笑出了声。

那副自嘲的表情，几度让我有一种他爱我至深的错觉。

「从吵架到现在，不安的只有我。我承认自己放心不下，所以悄悄回来看看。」

「天知道，你主动吻我的那一刻我有多开心。我他妈像个傻子一样以为你是知道错了，真心跟我悔过，可结果呢？」

「顾杳杳，你好得很！」

我抿了抿唇。

想推开他，纪淮生却压着我不肯放手。

「除了婚姻我不能给你，什么我没给过你？」

「八年了，就算是一只宠物也养熟了。杳杳，到底要我多在意，你才肯明白我的真心？」

真心吗？

我承认，纪淮生是真的爱过我的。

那一年我和几个朋友迷失在了深山，纪淮生几乎找了我一夜。

那是我第一次看到那么狼狈的纪淮生。

他痛惜的抱住我，仿佛是寻到了他此生至宝。

当日的那份情意，怎可和如今同日而语？

或许纪淮生还爱我，只是没那么强烈了。

现在更多的是依赖。

「你不是希望我大度点，再也不跟你提结婚的事吗？」

我仰头，和纪淮生四目相对。

「只要你给我想要的，以后我会听话。」

风吹动纱帘沙沙作响。

他也同样盯着我。

良久，纪淮生终于是败下阵来。

他声音软了些，带着妥协：

「要多少。」

「五百万。」

「今晚就会有人把钱打到你的卡里。」

纪淮生转身拿起沙发上的外套。

离开之前，他回头看我。

「杳杳，我给你时间接纳一切。」

「我希望这是我们最后一次因为结婚的事吵架。」

玄关处的门被带上。

我疲惫的闭上了眼睛。

手机铃声不合时宜的响起。

我接过，对着那头轻声说：

「谢凉，帮我订票吧，我后天就可以出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