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一世,为了嫁给周峻,我不惜用最下贱的手段。
1971年夏,周峻刚从基层提拔为厂办主任,前途一片光明。
我知道他心里装着叶世琳,但我对他势在必得。
我算计着让他喝醉,又故意让人撞见我们共处一室。
我以为凭我的美貌和万元户的身家,就能和他相守一生。
可我错了。
周峻不仅不肯碰我,还对我处处嫌弃,心里眼里都是叶世琳。
只要叶世琳一个电话,他随叫随到。
不仅偷拿我存了两年养孩子的钱给叶世琳,甚至为了惩罚我和叶世琳明争暗斗,在酷暑下令把我关进了纺织原料仓库。
一个雪天,我在车间加班时突发心脏病。
送去医院的路上,叶世琳又来电话说要见周峻,他把我一个人扔在了医院大门口。
再睁眼,发现自己回到了1971年,叶世琳被调回来的那一天。
我本想主动离婚各自安好,不再追着周峻屁股当舔狗,
结果结婚办却告知我,
“根本查不到你们的结婚档案啊!”
.....
第1章
“滚回家去!”
熟悉的怒喝声在耳边响起。
我被保卫科的人推搡着,重重地摔在了地上。
膝盖磕在台阶上,额头也撞到了铁栏杆。
温热的液体顺着脸颊流下来,我伸手一摸,满手鲜红。
周峻居高临下地站在台阶上,身后站着两个保卫科的人。
他身边的叶世琳楚楚可怜地抓着他的袖子,眼里却闪着得意的光。
我愣住了。
这一幕太熟悉了,我竟然重生了,回到了嫁给周峻的第三年。
这时候的周峻刚从厂办主任升任副厂长,风光无限。
我还沉浸在丈夫高升的喜悦里。
谁知道他会把叶世琳从上海接回来。
叶世琳是他的白月光,除了撒娇,什么都不会。
我对周峻对她的特殊照顾早就不满,加上叶世琳总是用那种高人一等的眼神看我。
今天得知周峻把我辛苦存了两年的钱给叶世琳买了台进口缝纫机,我再也忍不住,冲到技术科找她算账。
周峻觉得我给他丢尽了脸面。
他一声令下,保卫科的人就把我扔了出去。
我的脑袋重重地撞在台阶上,热血顺着额头往下淌,怎么擦都止不住。
上一世的我,就是在这一刻失去了理智。
我不顾头上的伤,像疯了一样冲向叶世琳。
那一次的发疯让我付出了惨痛的代价——周峻下令把我关进了纺织原料仓库。
那是七月份最闷热的时候,原料仓库里堆满了棉花和麻料,空气又闷又呛。
我在里面整整关了七天,每天只有一顿稀饭咸菜。
那种日子,我这辈子都不想再经历第二次。
等他们再把我放出来的时候,我浑身都是霉味和汗臭。
路过的工人捂着鼻子指指点点,我成了全厂最大的笑柄。
想起上辈子的教训,我打了个寒战。
鲜血已经快要流进眼睛里,我抬手擦了一把,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
周围鸦雀无声,所有人都在看这场热闹。
叶世琳从周峻身后探出头来,眼神里带着几分得意。
她整个人都贴在周峻身上,白色连衣裙衬得她楚楚可怜。
看着她这副做作的样子,我冷笑一声。
上辈子就是被她这副可怜相刺激到,我才没收住火。
这一世我不会再这么蠢了。
我正准备转身离开,周峻的目光落在我流血的额头上,似乎有一瞬间的动摇。
可就在这时,叶世琳突然捂着胸口,整个人往他怀里一歪。
“世琳!世琳你怎么了?”
周峻心疼地抱起她,头也不回地往医务室跑。
我则独自穿过看热闹的人群,一瘸一拐地往家走。
这一次,我绝不跟周峻这个狗东西过多纠缠!
第2章
天完全黑后,周峻才回来。
我已经自己处理好了额头的伤口,正在厨房煮面条。
锅里咕嘟咕嘟的声音填满了沉默的空间。
他手里提着一个纸包,是医务室的红药水和纱布。
进门时脚步顿了顿,像是在斟酌用词:“给你拿了点药。”
我没有理他,专心致志地往面汤里打鸡蛋。
那是我省下的配给券换来的,本来想给他补身子的。
我的沉默显然出乎他的意料。
他原本摆好了架势,准备应付我的哭闹。
见我这样平静,反倒让他坐立不安。
他在厨房门口站了一会,终于沉不住气:“世琳被你气得晕过去了,现在还躺在医务室。明天你必须去看她,给她道歉!”
这话像是一把钥匙,打开了我的记忆闸门。
上一世我被关在原料仓库里整整七天,出来后他也是这样命令我去给叶世琳道歉。
那时的我又急又气,指着他的鼻子骂他不要脸,说他和叶世琳勾三搭四。
他一怒之下搬去了单身宿舍,我又怕又悔,硬是跑去他那里死皮赖脸地认错。
那天晚上,我用最下贱的方式求他回家,事后躺在简陋的单人床上,看着他熟睡的侧脸,心里却只有无尽的屈辱。
想到那些不堪的往事,我的脸火辣辣地烫。
为什么老天要这样捉弄我,让我重生在这样一个时刻?
为什么不能早一点,在我还没有爱上他之前?
我深吸一口气,回过神来。
这一世,我不会再重蹈覆辙。
从今以后,无论周峻怎样偏袒叶世琳,我都不会插手。
这条充满荆棘的路,我已经走过一次了,不会再傻到重走第二遍。
“怎么,不愿意?”
见我不说话,他的语气严厉起来,“你要是再敢闹事,我就……”
“我知道了。”
我平静地打断他的威胁,“明天我会去。”
我的顺从让周峻愣住了。
他狐疑地打量我:“你最好说到做到,别想耍什么花样。否则……”
“否则你就申请和我离婚,对吗?”
我转过身,第一次直视他的眼睛,嘴角带着一丝讽刺的笑意。
周峻的脸沉了下来:“你!”
每次我做什么不合他心意的事情,他就拿离婚来威胁我。
“周峻,我按你的要求,去跟叶世琳道歉。你去打报告跟我离婚吧!”
我解开围裙,直视着他的眼睛。
周峻嗤笑一声,目光里满是不屑:“装什么装?你以为我不知道你打什么主意?”
我知道他在想什么。
在他眼里,我不过是个爱慕虚荣的女工,为了攀上他这个干部,什么都肯做。
他太了解我的卑微了,所以根本不相信我会主动提离婚。
“我是认真的。”
我走进里屋,打开衣柜。
五年来,我一直穿着最朴素的蓝色翻领衫和黑布裙,就因为周峻说要注意影响。
可笑的是,叶世琳却能穿着花格子连衣裙在厂里晃悠。
我翻出柜底的红色碎花布,那是去年就买好的。
我一直不敢穿,怕他说我不知分寸,给他丢人。
周峻站在门口,目光阴沉地看着我。
我知道他在等我服软,可这一次,我不会再重蹈覆辙了。
他最后甩下一句“别给脸不要脸”,摔门而去。
我听着他远去的脚步声,心里异常平静。
我拿起针线,开始裁剪那匹红色碎花布。
这是我最拿手的活计,不到一个钟头,一条合身的连衣裙就做好了。
对着镜子试穿时,我忽然红了眼眶。
我本就喜欢鲜艳的颜色,可为了讨好周峻,硬是把自己裹成了灰扑扑的一团。
现在想想,我为了他改变了太多,却从未得到过他的一个正眼。
周峻摔门而去,我知道他今晚不会回来了。
每次吵架他都会躲去单身宿舍,这次也不例外。
我站在卧室,目光落在墙上那张结婚照。
那是在照相馆最好的背景前拍的,我靠在他肩上笑得甜蜜,他却板着脸,像是在完成任务。
三年了,他从没对我笑过一次。
我像个老妈子一样伺候他,每天天不亮就起来烧炉子,踩着三轮车去打酱油,回来做饭、洗衣、补袜子。
我总想着多做点事,多表现表现,他也许就会多看我一眼。
我跟老师傅们学了那么多道菜,就为了变着花样给他改善生活。
可他连正眼都没给过我一个。
直到死过一次才明白,他根本就不在乎我。
他宁愿让叶世琳坐办公室吹电扇,也舍不得她在车间流一滴汗。
就连叶世琳上个厕所绊了一跤,他都要心疼得不行。
而我因为心脏病住院,他都不肯多看我一眼,让我最后含恨而死!
我扯下墙上的结婚照,狠狠撕成碎片扔进垃圾桶。
这辈子,我绝不会再这么傻了。
第3章
第二天一早,我趁着工间休息去了。
工作人员翻了很久的档案,一脸疑惑地问我:“你确定登记过吗?
我根本查不到你们的档案啊!”
“不可能!”
我愣住了。
当初是我主动填的登记表,交到婚姻登记处来的。
只是去取证那天我病了,周峻说他妹妹周子兰能帮忙代领。
后来周子兰说回来路上不小心把证件掉进了沟里,已经要不成了。
补办的事一拖再拖,我也没太在意,毕竟都是一家人了。
可现在细想下去,总觉得不对劲。
周子兰和叶世琳可是闺蜜,她会这么热心帮我?
我站在婚姻登记处门口,心里突然涌上一个可怕的念头:
“我跟周峻,不会根本就没结婚吧?”
下班回家的路上,王大婶拦住了我。
她是纺织车间的老工人,在家属区住了二十多年。
“秋芳啊,昨晚周主任没回来?”
她压低声音问我。
我点点头,王大婶叹了口气:“我今早去医务室打针,看见周主任在那守了叶世琳一整晚。
你说这像什么话?
一个有家室的人,陪着一个黄花大闺女……”
“没事的,王婶。”
我笑着打断她的话。
“你这孩子,以前多泼辣啊,怎么现在倒看开了?
要我说啊,这种不要脸的女人就得收拾收拾。
你要是不会对付,大婶可以教你几招……”
“谢谢大婶关心,我心里有数。”
回到家,我靠在门框上长出一口气。
这辈子我不会再和叶世琳争了,我要尽快离开这对狗男女。
当初要不是为了嫁给周峻,我也不会不顾我爸的反对,把全副身家都给了周峻。
导致我现在连路费都拿不出来。
我打开抽屉,那个攒钱的铁盒子空空如也。
我存了两年想买缝纫机的钱都给了叶世琳,现在就剩下一堆粮票和布票。
看着这个屋子,我就想起上辈子的种种屈辱。
我一分钟都不想多待,可是没有钱怎么走?
突然,我想起了一件事。
下个月是周峻的生日,我托人从上海帮我捎了台收音机,准备送给他。
那可是花了我小半年的工资,现在还寄存在供销社。
这台收音机我是不会给他了,明天就去退了。
上海货,退掉应该能值不少钱。
有了这笔钱,我就能马上离开这里,到南方去闯一闯。
我趁着午休赶到供销社,想把那台上海产的红星牌收音机退了。
刚到门口,就看见叶世琳挽着周峻在那里转悠。
叶世琳穿着浅蓝色连衣裙,脚上是漆皮高跟鞋,走路摇摇晃晃的。
周峻就像护着瓷器似的跟在她身边,生怕她摔着碰着。
他们没注意到我,但叶世琳看见了我。
她突然脚下一软,整个人往周峻怀里倒去。
周峻眼疾手快地接住她,她就势抓住他的胳膊,半挂在他身上。
换作从前,我早就冲上去厮打了。
可现在,我连个白眼都懒得给她。
“我最近总是头晕,”叶世琳娇滴滴地说,“大概是这阵子熬夜看图纸,贫血了。”
“这可不行,”周峻心疼地说,“得补补身子。
食堂那边我去说说,给你开小灶。”
“我想喝桂圆红糖水,可是供销社的桂圆要钱……”
“我这就去给你买。”
我站在一旁听着这肉麻的对话,心里说不出的讽刺。
想当年我在车间做了十二个小时的活,回家路上晕倒在地上。
周峻知道后,只说我矫情作戏,想讨他同情。
这就是他,对叶世琳心疼得要命,对我连最基本的关心都没有。
好在我已经看透了,这些都与我无关了。
我转身走进供销社,找到柜台的营业员说明来意。
退了收音机,扣掉手续费,拿回五百八十块钱。
刚要走,背后传来周峻冰冷的声音:“把钱给我。”
我转过身,发现周峻和叶世琳不知什么时候站在了我身后。
供销社的人都认识他这个副厂长,纷纷侧目。
“把钱给我。”
周峻又重复了一遍,声音冷得像冰。
“凭什么给你?”
“世琳生病了,需要用钱。”
他不耐烦地说,“这不是你准备给我买生日礼物的钱吗?我不要什么收音机了,你把钱给我就是。”
第4章
“我的钱,凭什么给你做人情?
再说,上次我存的钱你给叶世琳买缝纫机,说是借的,可还了吗?”
“你……”周峻脸色铁青。
我从来没用这种语气跟他说过话,他一时不知该如何应对。
“你到底给不给?”
他加重了语气。
“不给!
这是我的血汗钱!”
周峻冷笑:“你欠世琳的,要不是你,她也不会累倒住院。
你有责任帮她!”
我被他的无理取闹气笑了:“我是她妈啊?
我犯得着养着她?”
“周秋芳!”
他咬牙切齿地说,“你给了钱,今晚我就回家。
不然,咱们就去办离婚!”
叶世琳听到“离婚”两个字,眼里闪过一丝得意。
我心里突然明白了,她这是想要取代我的位置。
“好啊,现在就去离婚!
谁不去谁是孙子!”
我的痛快答应让周峻脸色更难看。
他眯着眼睛看我,目光阴鸷得吓人。
我忍不住后退一步,他却突然伸手,一把抢过我手里的钱。
“还给我!”
我扑过去想抢回来,却被他狠狠推开。
我重重摔在地上,撞翻了一排自行车。
“钱给你。”
他把钱塞给叶世琳,“头晕不是小毛病,去卫生所好好看看,别落下病根!”
叶世琳故作不安地说:“这是秋芳姐的钱,她不愿意……”
“这个家还轮不到她做主!”
我趴在地上,浑身都在发抖。
不是疼,是气的。
那是我省吃俭用攒下的血汗钱啊!
眼泪不受控制地流下来:“周峻,你凭什么拿我的钱去讨好她?那是我的钱,是我的血汗钱!”
周峻这才注意到我还摔在地上,伸手要扶我。
我甩开他的手:“拿开你的脏手,别假惺惺的!”
“你又发什么疯?我不是说了会还你钱?”
还钱?
我都懒得笑了。
这些年,我省吃俭用存的钱,不是给叶世琳买缝纫机,就是给她添置新衣服。
每次他都说会还,可到现在一分都没见着。
两世为人,我太清楚他的把戏了。
我勉强站起来,再次躲开他伸过来的手:“这钱我不要了,咱们把话说清楚,现在就去离婚!”
“你又来这一套?”
他冷笑,“这两天你提了多少次离婚了?
周秋芳,你以为我不敢跟你离?”
“我说真的,”我直视他的眼睛,“趁早断了,对大家都好。”
他额头青筋暴起,样子狰狞可怕:“我没工夫陪你演戏!
要是安分,我还认你这个媳妇。
要是不安分,就自己卷铺盖滚蛋!”
说完他拉着叶世琳走了。
我望着他的背影,之前的那个念头又浮现在脑海中。
顾不上整理衣服,我直奔婚姻登记处。
接待我的是个新来的工作人员,听完我的来意,他叹了口气:
“实话跟你说吧,你和周副厂长根本就没有登记结婚。”
“你确定我们没有登记结婚?”
我不死心地问,“那份登记表明明是我亲手交上来的。”
“是这样的,”工作人员叹口气,“表是交上来了,但后来周副厂长派人来取走了,说是要重新填写。
这事我记得很清楚,因为来取表的是他妹妹周子兰。”
我怔住了。
原来从一开始,这就是个骗局。
难怪他说不用离婚,让我自己走。
我和他根本就不是夫妻,我随时可以卷铺盖走人。
这可真是天大的笑话。
我笑出了声,笑着笑着眼泪就下来了。
活了两辈子,竟然连自己是不是结了婚都不知道。
回到家,周峻竟然破天荒地在翻箱倒柜。
“你回来了?”
他的语气难得温和,“我找出了件新衣服给你。”
他手里拿着一件藏青色的确良衬衫。
这种款式是去年厂里统一发的福利,每个干部家属都有一件。
我从没穿过,一直挂在柜子里。
我静静地看着这个曾经让我死心塌地的男人。
他还是那样一表人才,可此刻在我眼里,却觉得无比陌生。
“这件衣服很衬你,”他递过来,“你不是一直想要吗?”
我本想和他好聚好散,可看着他虚伪的样子,一股火气冲上来。
“我讨厌藏青色,”我一把推开他的手,“最讨厌这种老气横秋的衣服!”
周峻愣住了:“可你不是一直穿这种颜色……”
“是啊,我穿了五年的深色衣服。
不是因为喜欢,是因为你女人不能太扎眼。
可叶世琳天天穿花裙子你怎么不管管?”
第5章
关上房门,我躺在床上发呆。
收音机的钱被周峻抢去给了叶世琳,我得另想办法筹路费。
不过今天也不全是坏事。
知道了真相,我反而轻松了。
没有结婚证,就不用办离婚手续,我随时可以离开这个地方。
环顾这间屋子,我突然有了主意。
这五年来,我一点一点布置这个家,从上海牌缝纫机到永久牌自行车,从衣柜到梳妆台,都是我的工资添置的。
既然要走,就把这些都卖了。
正想着,房门被推开。
周峻端着一碗阳春面走进来:“我在巷口老周面馆买的,趁热吃吧。”
这是他第一次给我买东西。
我没吃晚饭,肚子确实饿了,也不客气,接过来就吃。
他就站在旁边看着我。
等我把面条和汤都喝光,他才开口:“以后工资都上交给你。”
我差点被呛到:“不必了,你的工资留着给叶世琳花吧。”
“周秋芳!”
他猛地提高声音。
“我说错了吗?
这些年你不就是这样?”
他气得摔门而去。
我知道他今晚又要去单身宿舍过夜了。
我早早上床睡觉。
半夜迷迷糊糊间,感觉有人掀开被子钻了进来。
一双手不安分地在我身上游走,我惊醒过来,想也不想抓住那只手狠狠咬下去。
“啊!”
他痛呼一声,我跟着就是一脚。
砰的一声响,周峻摔在地上。
他爬起来打开灯,恶狠狠地瞪着我:“周秋芳,你要谋杀亲夫吗!”
周峻捂着被咬得鲜血淋漓的手,咬牙切齿地瞪着我:“你是不是疯了?”
“对不起啊,”我假意道歉。
“我以为是小偷摸进来了,所以下手重了点。”
“你少来这套!
你明明是故意的,你在报复我!”
他站在昏暗的灯光下,脸色阴沉。
“我哪敢报复您啊,”我冷笑,“您平时看都不看我一眼,今天这是怎么了?
怎么想起来找我了?
是叶世琳身体不好,您凑合凑合?”
周峻从来不主动亲近我,都是我死皮赖脸地往上贴。
我一心想给他生个孩子,所以总是主动投怀送抱。
我还天真地以为,他碰我至少说明他还念着点夫妻情分。
直到后来叶世琳亲口告诉我,说周峻碰我,不过是她身体不好,他没办法才将就将就。
原来我连个替代品都算不上,只是个泄欲工具。
想到这里,我心里发冷。
“我碰自己媳妇还要打招呼?”
他气急败坏地吼。
“媳妇?”
我忍不住笑出声,“您确定我是您媳妇?
您不是连结婚证都没给我办吗?”
“你……”他一下子噎住了,“周秋芳,你是不是蹬鼻子上脸了?
你非要跟我对着干?”
我打了个哈欠:“太晚了,我要睡了。”
说完背过身去。
“你把我咬成这样就完了?”
他站在床边,语气里有几分委屈。
“不然呢?
要不您去医务室看看?”
我闭着眼睛说。
身后没了声音。
我知道他还站在那里,大概在等我回心转意。
可我实在太累了,很快就睡着了。
天亮后周峻就不见了人影。
我也懒得管他,趁着休息开始收拾家当。
这两天我把能卖的东西都处理掉了。
上海产的蝴蝶牌缝纫机,当初我掏了一百二十七块钱买来的,用了三年,便宜卖给了隔壁周师傅家,只要了三十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