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落水了。”
“快来人,快来人啊!”
江绾整个身子落入冰冷刺骨的湖水之中,脑海里还有些不清楚,方才似乎是有人从背后把她推入水里了?
她回想着落水前的一幕。
她站在栏杆旁,看着不远处的凉亭里面,里面有几个年轻的公子哥正在说笑。
为首的陆景言面色嘲讽,漫不经心地同旁边的公子哥们调笑说道。
“商贾之女罢了,我哪里会把她放在心上,不过就是玩玩而已。”
玩玩而已……
江绾闻言,如针刺的疼痛感密密麻麻地袭来,心尖处酸涩疼痛得紧。
她想上前问问陆景言,突然一道莫名的力道从身后推了她一把,她一个重心不稳,整个人就失控跌入了湖中。
她不擅长水性,在冬日落水,和送死什么区别?
有人要害她!
江绾感觉到自己的四肢慢慢沉重了起来,似是有一股子力气,将她往湖底里拉下去。
这是溺水的前兆。
她的眼前愈发黑暗,意识也慢慢模糊了起来。
呼吸越来越稀薄,就连挣扎的力道也慢慢变小了。
就在她以为,自己这次怕是活不了的时候,突然有人从身后勾住了她的脖子,揽着她的身子,奋力地向上游去。
江绾下意识地依附着这副有力的身躯,她要活下去。
江绾被救上岸的时候,整个人还有些不清醒。
直到丫鬟冬雾赶了过来,将厚实的披风围在她身上,嗓音急切又慌乱,她才缓缓地回过神来。
她看着眼前围着的众人,面色冷然。
当时害她的人是从背后下的手,所以她并没有看到那人的面容。
但此时众人看着她的眼中有奚落,有看好戏的,还有不怀好意的。
江绾问冬雾,是谁救了自己?
冬雾目光看向了她的身后,江绾回头,仅一眼就略显心惊。
救她的果然是个男子。不仅如此,还是个生得分外好看的男子。
长身玉立,披着一袭玄色披风,眉眼如墨山远黛,墨眸清冷如星子,低垂来看她的时候,仿佛高殿上的玉面菩萨,清冷又慈悲。
江绾的心漏了一拍,她抬起湿漉漉的杏眸,嗓音极轻地说道。
“多谢公子救命之恩。”
谢行之看着她的眸色一愣,许是顾及在场人数众多,悦耳动听的嗓音在耳畔响起。
“不用。”
江绾忍不住打了个喷嚏,谢行之眉头皱了皱。
“姑娘,还是先去寻个大夫来看看。”
江绾闻言,杏眼感激地看着他,“多谢公子,不知公子如何称呼,日后好报答。”
谢行之犹豫了一下,没有立即开口,旁边的人却窃窃私语起来。
“还报答,这是要以身相许吧?”
“可不是,这身子都给人摸透了,日后还嫁谁去?”
“咦,这瞧着像是陆家公子带来的姑娘?”
“这可是谢世子,陆公子算什么?”
……
江绾听着这些话,眉心紧蹙,她是真心想报答眼前的人,怎奈人心龌龊。
她正为难之际,突然那清冷嗓音再次响起,是低沉的,也是温和的。
“我是谢行之。”
原来是谢家四公子。
莫怪其他人会这么想了。
上京谢家,是世袭的国公府,这谢行之,还是陛下亲封的战神。
她曾听沈书白提过,这谢行之年少时,参加科举,在殿试的时候,因容色无双,从原本的状元被降为探花。
原因无他,因为探花需要长得好看。
别人家的孩子,中了探花,那是春风得意马蹄疾,一日看尽长安花。
到了谢行之这里,他被罚了跪了一个晚上的祠堂。
原因无他,只怪他长得太好看了。
当初江绾听到这个故事的时候,还同情了这谢家四公子一把。
想不到,如今这世道,还能如此的以貌取人,把原来才华横溢的状元郎,硬是降级成探花。
不过,这谢四也是争气,弃文从武,一路从小兵干到了护国大将军。
毕竟上了战场,可不管你生得好看不好看,靠拳头说话。
谢行之打了胜仗,但上京朝野动荡,内忧外患,陛下一时竟无人可用。
他看到谢行之,想起这世代忠良的谢家,便封了他为盛朝战神。
但眼下江绾看着谢行之,玄色衣诀飘飘,让人如逢春风,似锦缎缠绵袭来,他单是站在那里,便已是容色无双,长身玉立。
狭长的墨眸潋滟生光,只一眼就能勾人魂魄。
这探花,他不当谁当?
江绾看得正出神的时候,突然听到谢行之轻咳一声,冷白的侧脸染上了隐晦的红晕。
他刚想开口说话,突然前方来势汹汹的嗓音抢先一步。
“江绾,你在做什么?”
江绾抬眸,看到原本在花厅的陆景言,此刻正携着那些世家公子和**赶来。
陆景言看向她的目光有鄙视,愤怒。
唯独没有关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