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高考落榜那天,青梅竹马的未婚妻向我提出了退婚。
转头嫁给我考上大学的知青兄弟,并宣布已经领证。
在双重打击之下,我离家去散心却被人贩子拐走。
是好友的继姐倾尽家产救我,并向断了手的我求婚。
婚后杨雪漫和我恩爱有加。
直到七年后,我意外听到岳母苦口婆心劝诫他。
“当年你为了让沈霖顶替录取名额,不惜绑架断了顾琛的手。”
“更为了防止他报复,又嫁给他做了妻子,你为沈霖做得够多了。”
杨雪漫语气落寞,“还不够,阿霖永远值得最好的。”
一门之隔,我被突然得知的真相惊得愣在原地。
原来,一切的遭遇和救赎全都是杨雪漫对我的利用。
1
我包里还放着刚拿到的男科检查单。
想趁着来给岳母送饭,告诉杨雪漫一切正常,可以开始备孕的好消息。
没想到他却先给了我当头一棒。
病房里,两母女传出的对话犹如冬日里的寒冰。
还没等我消化完那些话,只听见岳母继续警告。
“我得提醒你,不管沈霖离没离异,他都是你哥哥!”
“等他从首都回来,收起你那些小心思,不然被你继父发现端倪,绝不会轻饶了你!”
“现如今你应该要抓紧和顾琛生个孩子,这才是正事!”
杨雪漫沉默着没回应,急得岳母咳出了声。
几分钟后,杨雪漫才似妥协般开口。
“你放心,我答应过的事绝对算话,我只把阿霖当哥哥。”
“但是生孩子这事......我还没做好心理准备,以后再说。”
话刚说完,又响起他妹妹杨雪莹附和的声音。
“妈,你别逼我姐了,谁想自己孩子有个残疾的父亲!”
“当初我姐要嫁顾琛,我就不赞同!两人一点都不般配!”
闻言杨雪漫立马呵斥她,“莹莹,不准这么说你姐夫!”
杨雪莹被一吼,还是很不服气嘟囔着。
“我又没说错,顾琛这个家庭主夫怎么比得上阿霖哥!”
“当初要不是爸非要拆散你们,如今阿霖哥就已经是我的姐夫了!孩子也会有个大学教授的爸爸!”
话一出,杨雪漫脸上添了几分怒意,出声维护。
“行了!顾琛才是你的姐夫,以后对他放尊重点。”
杨雪莹还是很怕杨雪漫,见她要生气了才闭上嘴。
原来,杨家所有人都知道,只有我被蒙在鼓里。
因为生气,我浑身抖得几乎拿不稳手上的饭盒。
门内响起脚步声,我下意识转身想离开。
一不注意,迎面和推着送药车的护士撞上。
下一秒,身后一双手将我急切地拽到一边。
杨雪漫紧张地查看我有没有受伤。
“阿琛,你没事吧?天这么冷你怎么来医院了?”
“没事,我煲了妈爱喝的骨头汤,顺路来送给她。”
“下次让保姆送就好了,你要是冻到了我会心疼的。”
说完,她接过我手里保温盒,吻上我的额头。
平日里充满爱意的举动,却在这一刻变得很虚伪。
见到我,岳母握着我的手一如既往催我们要孩子。
“阿琛,你们打算什么时候要孩子啊?我像你这个年纪的时候,雪漫已经上小学了。”
杨雪漫却抢先一步开口,“妈,你不要总催阿琛。”
“我们有自己的计划,你想抱孩子的话多抱抱小真。”
小真是沈霖的女儿,听说也要带回来过年。
岳母一听脸上笑意僵住,喝了口汤没接他的话。
我也歇了想说出身体检查正常的念头,借口出去上厕所。
出来洗手时,杨雪莹突然出现,冷笑看着我。
“刚才看到门口有人影,我就猜到是你躲在那偷听!”
“听完后知道我姐根本就不爱你,自己多可笑了吧!!”
“顾琛我要是你,自己就识相点的话滚出这个家了!”
冷水的寒意渗进皮肤,却不及我心寒的万分之一。
2
想起当初杨雪漫救出我后,不介意我手残废了。
跪在岳母面前,顶着极大的压力都要娶我。
而在婚后七年里,她也对我尽心竭力。
出门去谈生意,不管多晚都会回家陪我吃饭。
厂里的股份记在我名下。
所有人都说她很爱我,说她是全世界最好的妻子。
可实际上,这个女人深爱的却是名义上的哥哥。
让我活在谎言中,活成了杨家的一个玩笑。
杨雪莹还在耳边不依不饶地嘲笑。
“顾琛你聋了是不是?听不到我跟你说话吗?!”
我甩了甩手上的水,没打算理会她的挑衅。
因为我刚刚做出了决定,我要离开杨雪漫。
眼看自己说的话被无视。
杨雪莹气得在我身后叫嚣,“顾琛,你给我等着!”
“阿霖哥马上就回来了,到时候你一定会被我姐赶走!”
走出去时,杨雪漫等在门口要开车送我回去。
路过百货大楼时,她装作无意间开口。
“明天阿霖她们就回来了,我们去挑个见面礼送他吧。”
我看着她连眼角都透出的欢喜,心里有些嘲讽。
强忍着眼眶泛起的酸涩,我看向窗外点了点头。
停下车后,杨雪漫带着我直奔来到金店。
售货员热情地走上前,给我介绍新款的金戒指。
“同志,这是最新的情侣款式,很适合你俩呢!”
说完,她正想让我试戴却看到我缺了七根手指的手。
小姑娘顿时尴尬地笑了笑,僵硬地转移话题。
“除了金戒指,我们这里还有很多新款项链......”
我对这些首饰不感兴趣,摆了摆手说不用了。
跟在杨雪漫身后,静静地看她挑选。
没过一会,遇到了银行傅行长上前来跟她打招呼。
“雪漫,听小陈说你这个月不往首都的账号汇款了。”
“是不是你心上人要回来了?什么时候带出来见见?”
男人语气中夹带着几分朋友之间的调侃。
可话落,杨雪漫背对着我的身影一僵。
察觉到气氛有些不对劲,傅行长才看到身后的我。
随即反应过来说错话,立马找借口开溜。
“小琛也在呢,我老婆喊我了,你们好好逛啊......”
杨雪漫脸上闪过一丝心虚,“阿琛你别误会。”
“是继父担心沈......哥哥在首都没钱花,让我汇的。”
“我知道了,没有误会。”
杨雪漫认真端详发现我没生气,松了一口气。
这时,服装厂的助理跑来,说来了几个合作商。
杨雪漫匆忙将我送回家,然后赶回厂里接待客户。
我叮嘱完保姆今晚要煮的饭菜。
回房间前,顺手将杨雪漫每天订的报纸拿到书房。
放好后,看到平时上锁的抽屉此时没关紧。
一抽开发现,里面是裁剪整齐的报纸碎片。
全是沈霖作为大学教授发表的每一篇文章读物。
被杨雪漫小心翼翼保存着的,还有汇款记录单。
我颤抖着手翻看那厚厚一沓单子。
从一开始的520块,到后来的5200块甚至上万块。
想起当初杨雪漫说为了救我花光了所有积蓄。
可如今我才知道,那一笔巨款是她汇给沈霖了。
在她怕心上人读书钱不够花时,我在啃馒头省吃俭用。
为减轻她的负担,即使手残废也去做手工活贴补家用。
甚至后来为了支持她创业,还将父亲留下的玉佩当了。
我一页不漏地翻完后,心也一寸寸凉透。
3
失魂落魄地从书房出来,接到了我妈打来的电话。
听到我低落的情绪,她关切道。
“阿琛,你怎么了?是不是和雪漫闹矛盾了?”
“要是受委屈了你跟妈说,妈帮你们调解调解!”
我佯装镇定,嗓音还是染上了几分哭腔。
“妈我没事,就是想家了,七天后你来接我好吗?”
七天的时间,足够我告别过去的七年了。
我妈没多问什么,只连连应好,说等着我回去。
说完刚挂断电话,大门被推开。
转身看到杨雪漫怀里抱着个小女孩走了进来。
一道熟悉的声音紧随其后,“妹夫,好久不见啊。”
是沈霖,他穿着杨雪漫厂里的最新款衬衫。
打完招呼后,神情自然地将手里的包递给保姆。
“小真,快跟你姑妈问个好。”
小真在趴在杨雪漫怀里,怯怯地喊了句,“姑妈好。”
喊完又转回头,“杨妈妈我好饿啊,能吃饭了吗?”
听到这句称呼,我呼吸一窒。
杨雪漫有些心虚地别开头,却没有纠正的意思。
还是沈霖故作嗔怒地捏了捏小真的脸。
语气却没有责备,“小真,我说了多少次了,叫姑妈。”
“不要!我就要姑妈当我的妈妈。”
杨雪漫哄着耍脾气的小女孩,眉眼间满是柔情。
我无声地笑了一下,也懒得跟小孩计较。
“小真好,既然回来了那我们先吃饭吧。”
饭桌上,杨雪漫和沈霖坐在小真的两侧。
远远看过去,倒挺像是和谐的一家七口。
小真乖顺地喝了一口盛好的猪肚鸡汤。
下一秒,却突然吐了出来,把整碗汤掀翻在桌上。
“小心!”杨雪漫眼疾手快地护住她们父子。
我坐在对面手背被殃及到,烫红了一大片。
“好辣!”小真呼着气,边哭边嚷着鸡汤辣。
沈霖把她抱在怀里检查舌头,随即质疑地看向我。
“妹夫,你是不是看不惯我们父子回来住家里?”
“要是有什么不满你对我说,千万不要伤害小真好吗?”
杨雪漫立马阴沉着脸看我,语气里全是指责。
“顾琛,小真吃不了一点辣,你放胡椒粉做什么!”
我冷眼看着训斥我的女人。
心想自己还是太傻了,还对她抱有期待。
先不说我事先不知道沈霖两父子的忌口。
但她这最爱喝猪肚鸡汤的人,是知道肯定要放胡椒粉。
到底是心上人的女儿,心偏的没边了。
被烫伤的手背隐隐作痛,我疼得嘶呀了两声。
杨雪漫这才注意到我手背,放软了几分语气。
“阿琛,我先送小真去医院看看,等我回来再说。”
晚上,杨雪漫带沈霖和小真下馆子吃了饭。
回来哄睡小真后,才猛然想起来我的伤。
一边温柔地替我涂药,一边有些歉意看向我。
“阿琛,今天我不是故意吼你的,对不起......”
“但阿霖是我哥哥,他这次回来住家里,你是妹夫多照顾点她们。”
让我多照顾他的情哥哥,杨雪漫可真敢说。
我却没有心思拆穿她,轻轻点了点头,“知道了。”
杨雪漫这才露出一丝笑意,扑进我的怀里。
温热的气息喷在我的耳后,我忽然试探道开口。
“小漫,我们要个孩子好吗?”
这是我第一次提出要生孩子,杨雪漫叹了一口气。
良久后,寂静的夜里才响起声音,“阿琛,再等等好吗?”
“现在厂里正处在发展上升期,我没多余的时间照顾你。”
我苦笑,不是没时间,是不想跟我生而已。
随口应了几句后,我便没有再和她说一句话。
4
第二天是休息日,杨雪漫却早早起床带上门离开。
我醒来后,保姆告诉我,她带沈霖父子去厂里参观。
我在家里收拾东西。
我把这些年杨雪漫给我买的东西全装进了纸箱。
还有岳母隔七差五送来的儿童衣物装好。
最后将离婚申请签好字,放在箱子的显眼处。
收拾完东西,我索性直接休息。
下午我睡得迷迷糊糊时,隐约察觉到有人靠近。
等我睁开眼,就看到了一张熟悉的脸庞。
杨雪漫躺在身侧,摸了摸我滚烫的额头,面露着急。
“阿琛,你好像发烧了?我带你去医院看看好不好?”
换作以往这么难受,我肯定会拉着她希望她照顾我。
可现在,我闻到她身上跟沈霖同款的香皂味。
心里不由得泛起恶心,翻身藏进被窝,嗡声道。
“没事,应该是不小心着凉了,没必要去医院。”
杨雪漫没有注意到我厌烦她的情绪,语气心疼。
“怎么没有必要!看你生病我会难受,听话好不好?”
脑袋昏昏沉沉,我只想躺着继续休息。
随口找了个借口,“我已经吃过药,睡一会就好了。”
杨雪漫没再勉强,低头在我额角吻了吻。
“好你睡吧,我去给你煮海鲜粥,等你醒来喝。”
直到我被雷声惊醒,下意识喊了杨雪漫名字。
才发现已经过去一个多小时了,她还没煮好粥。
我披上衣服出去,准备走下楼去看看。
却听到一阵黏腻暧昧的声音,从隔壁房间传来。
我停在房门口,入目是沈霖半褪衣衫的背影。
床上,他把杨雪漫紧紧地抱在怀里。
“阿霖哥哥,这些年来我好想你,你想我吗?”
闻言沈霖微微喘息着,眼角泛起情欲的红。
像是再也忍不住吻了上去,“小漫,我也好想你。”
眼泪瞬间滑落,我气到整个胸腔开始抽痛。
没想到我在家,两人就这么着急要滚到一块。
我没再待下去,带着行李离开了家。
找到了当初送录取通知书的邮递员李大叔。
没想到他还记得七年前的事。
“那可是首都大学的录取通知书,所以我印象很深刻!”
“接通知书的男人额头上有伤疤,大拇指也少了半块。”
听他说完,我已经可以判断那男人就是沈霖。
额头和大拇指留下的伤,是他下乡当知青时造成的。
为了沾光,李大叔现在还保留当时签收的信封皮。
那上面的签名,沈霖将我的字迹模仿得有八分像。
我提出想花钱买下这份签收单据。
李大叔听我说完来意后,直接爽快的送给了我。
我跟他道过谢后,拿去书店又复印了一份。
将原件连同举报信直接寄到沈霖的大学。
复印的那份让卖报的小孩哥帮忙送去给杨家。
做完这些,我带着行李坐上火车往家驶去。
......
当晚,杨雪漫留宿在了沈霖的房间里。
天渐亮的时候,她忽然从一场噩梦中猛然惊醒来。
想起还没熬完的粥,打算一会再去买点海鲜回来。
等顾琛醒来,吃过海鲜粥再看看他病有没有好点。
这时,房门忽然被撞开。
杨母被保姆搀扶着出现,手里拿着份信件大喊。
“雪漫!阿琛......顾琛发现录取通知书的事了!”